“淳常在還小,而安貴人尚在伺候皇額娘,”似乎早就料到太後會說到這樣的事,皇帝有條不紊的應答,在說到我時還掃了我一眼,黑色的雙目裏有著明顯的戲謔,仿佛在說“你終於忍不住了。”他這樣的表情讓我覺得自己被羞辱了,又不是我求著太後幫我說話的,可是被冤枉的憤怒一下子就消散了,即便旁人的使力不是我求的,但是我確實也打定了注意依靠這個穿著龍袍的男子,不是嗎?
“容兒有孝心,但也不能因為哀家耽誤了她,皇上在這一點上多少處理不當了。”耽誤?是了,我也不能因為自己的怯弱,逃避,自以為是的不爭便太平,擱置了一切。
“是兒子思慮不周,也委屈了安貴人。”他伸手,將紋理分明的手掌展現在我眼前,那是想要索要什麼的帝王的手,而我則是在給與的同時算計,兩手交握的時候,目光堅定的對視,不是含情脈脈,隻有不不算計。
寬大的像是能包握住一切是男子的手,也是所有後宮佳人是網,而我則是從將手交付給他的這一刻起,也是後宮的人,爾虞我詐,一開始就避不了,陰謀詭計,不全然是受不了。
感受著來自對方溫柔的眼神,我回以能綻放的最燦爛的笑容,卻眯起了自己的眼,竭力掩飾著不該暴露的東西,也拒絕者不需要知道的東西。
我知道他不是我的良人,但我卻注定是他的女人。
這一刻,我感受著不屬於我的溫暖,選擇了注定充滿了陰冷的未來。
明明是精神緊繃的,但又覺得恍恍惚惚。一起在太後宮裏用了晚膳,但是卻轉眼間就全然不記得席間的細節,到底吃了什麼,聊了什麼?我竟然想不起來。也記得太後笑顏打發我跟著皇帝一起退了,但是卻想不起來當時太後說了什麼,我又答了什麼。怎麼出的壽康宮我既不真切,怎麼到的九州清晏(皇帝住處)我記不真切。什麼時候被皇帝牽著手的我既不真切,卻明白的感覺到自己手裏的濕意和想在耳邊的心跳。這種像是白日做夢的虛渺的感覺真不好受,我這是怎麼了?
“你,這是在緊張?”身邊的人像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情,語氣裏有著難得的笑意,純粹的卻更讓我不舒坦的笑,“若不是覺著你手心有汗,朕興許還瞧不出來。”
我條件反射的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卻不想被他握的更緊,一抬頭就看見他極其認真的盯著自己,像是在研究什麼有意思又不能一眼看穿的東西,“倒也有趣,明明緊張的不得了,麵裏卻還是看不出什麼。”
緊張?!我又不是沒有侍寢過緊張什麼?好吧,那也許不能算是一次成功的侍寢,但是我到底也是有經驗的,為什麼這一次會這樣反常。
“朕知道了,”嘴角的笑容加大,他對著表情有些呆愣的我說,“你若是緊張,麵裏便更加冷靜,隻是冷到了極點樣子倒有些呆愣了。不過這難得的呆愣也別有一番風味。嗯···”像是在思索什麼,那個人一邊牽著我的手進了九州清晏,一邊用空著的另一隻手抵著自己光潔的下巴,那樣子說不出的魅惑人心。我看著他的側臉,腦海裏突然浮現出不知從哪裏看到的一句話:我喜歡的人有著世界上最美的側臉。
你再想什麼,安陵容,念頭不過一閃而過,我就開始批判自己,隻是要獻身而已,我可沒有打算丟心。這個男人即使有著再美的側臉,也不會是我喜歡的人。←思←兔←在←線←閱←讀←
“朕賜你個號,”進了裏屋,他再次出聲,“韻。”攤開我的手,他那帶著繭子的食指在我的手心慢慢滑動,寫下了一個看不見卻讓我心裏感覺癢癢的韻字,“朕喜歡你獨有的韻味。”明明是情話,他說的也溫柔,但我聽著隻覺得心底發涼,大概是因為他眼裏的冷光讓這話聽起來更像是一種警告,若我失去了那份不同,下場便隻有慘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