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試圖將我的手攏向孫權,“二哥……你們要好好的,不然……不然我會走的很不安心的……”
“二哥……”她斷斷續續道,“香香……她其實……一點都不會照顧自己,你要……你要替我看好她……”
孫權也不望我,隻是用手輕輕摩挲著孫仁的頭發,異乎尋常的溫柔道:“她又笨又蠢,端個水會打翻,走個路會摔跤,爬樹會把自己弄傷,救人會把自己淹死……整天腦袋中不知在想些什麼,說出的話從不經□
這一世,她救了我性命,給了我名字,溫暖了我凍結成冰的心,撫平了我傷痕累累的靈魂,而我卻什麼都不能為她做,眼睜睜的看著她的生命消逝在自己的眼前。
“仁兒……仁兒……”我喊著她的名,可是她的麵目仍舊變得越來越模糊。
“姑娘!姑娘!”正想追趕孫仁的步伐時,小吟的搖晃把我拉回到現實的世界。
我睜眼,恍如隔世。燭光如豆,漸漸清晰了我的焦距。
小吟用力的握緊我的手,就像我握緊孫仁那樣,眼睛已經腫成了兩個核桃,“姑娘,你不能再有事,仁兒小姐已經不在了,你如果再倒下,小吟該怎麼辦?”
“小吟不哭,”我勉強笑了下,“我怎麼會有事呢?”
她焦慮道:“可剛剛大夫說你身子骨虛弱,禁不得勞累和刺激,姑娘怎麼會這樣?以前你身子不是很好嗎?這幾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沒事,隻是有些氣血不足罷了。”我無暇同她詳解,掀開被子道:“小吟,我想再去看看仁兒……送她一程。”
小吟急急扶住剛下地就搖搖欲墜的我,“吳侯方才離開時吩咐我好生照顧姑娘,不讓你再去靈堂,怕姑娘你傷心過度。”
我閉著眼穩了穩自己,“放心,我會控製好自己,這回……不給他添亂。”
小吟隻好由著我,拿了件冬衣給我穿上,然後去開門。
呼嘯著的北風攜著細碎的雪沫發瘋似的灌了進來,我一個哆嗦,卻赫然發現在風雪過境的院落中,挺直的立著一個人,滿頭滿身的霜雪白的刺眼。
“吳侯?你怎麼還在這兒?”小吟口直心快,意識到自己失言,又慌忙施禮。
我與孫權相顧無言,卻是心亂如麻。
很久之後,我道:“我去陪著仁兒。”裹了裹身上的外衣,我走過他身邊,然後與他擦身而過。
猛地,我的整個後背被一股力量強橫而緊密的包圍住,我一震,才發現孫權驟然從身後將我牢牢的抱著。
“你……幹什麼?”我低吼,下意識的要掙開他。
“別動,”他聲音沉的幾不可辨,“香香,不要動……”
我沒有理會他是在用怎樣的語氣同我說話,而是不停敲打他環在我腰間的手,“放開我……”
他的手收緊成拳,將我箍得更牢,後背的力量像潮水般湧來,將我壓得窒息。卻突然,好像有什麼滾燙的液體滴在我的後頸,順著脖子一路燒到我的心上,令我我一時忘記了掙紮,直愣愣的杵著。
他喃喃道:“香香,他們一個一個都這樣離我而去,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這裏越來越冷清了?如今,隻剩下你……隻剩你……還有我……能不能別……走……”
我的心在滴滴點點的融化,孫仁的死,予他的痛苦,又怎會少於我分毫?或許也隻有我,才能體會到他隱忍之下的酸楚。那時的西院,孫策,孫翊,孫匡,孫仁的歡聲笑語言猶在耳,而現在,隻剩滿是隔閡的我和他。
幼年喪父,少年喪兄,弟妹相繼而亡,這一連串的打擊對於任何一個普通人而言,都是難以承受的災難,可他偏偏還肩負著整個江東乃至天下,他所背負的是什麼,我有沒有為他思量過?或許,所有的謀略、權策、算計,每走一步,他也會掙紮,也有苦痛,隻是身不由己而已……而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