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眼睛不好。”
陸延笑嘻嘻地湊到我跟前:“那一道算術題我們不會做,姑奶奶那麼聰明,幫我們看一下吧。”
我手中的竹簡一抖,對這個稱呼極度不適應,隻好皮笑肉不笑的去看陸議小手指著的那道題:“今有上禾三秉,中禾二秉,下禾一秉,實三十九鬥;上禾二秉,中禾三秉,下禾一秉,實三十四鬥;上禾一秉,中禾二秉,下禾三秉,實二十六鬥。問上、中、下禾實一秉各幾何?”
我微汗,沒料到那麼小的孩子已經解接觸到這類方程題,雖然這樣的題對我而言並不困難,但如何解釋卻讓我犯了難,也不知道這個時代是否有未知數這個概念。
看我麵露難色,陸延十分體貼的說:“這題確實很難呀,姑奶奶做不出沒關係的,我去問爹爹,爹爹他什麼都懂,肯定難不倒他。”說著,也跟小吟學,探了個頭出去把題目背給陸議聽。
孫登給了我一個“你很遜”的眼神,也跟在陸延後麵湊熱鬧。
就這樣,在陸議如泉水般舒緩清澈的講解聲中,一行人到了南山的山腳下。
南山的楓葉果是名不虛傳,又是秋高氣爽的宜人時節,滿山紅葉開遍,層林盡染,似朝日之光輝,明焰之火熱,讓人振奮不已。
兩個孩子像是被灌注了無限的能量,一個勁兒的蹭蹭蹭往山上爬,山不高不陡,一口氣兒就到了半山腰。四個大人唯有跟在後麵,我落到最後,小吟和阿誌分別管著兩孩子,陸議一路陪我停了好幾次。回頭望望我和他留下的兩排腳印,突然覺得,這種關係,也很完美。
也許很久沒有出過門了,我尤為覺得精神,出了些汗,人反倒輕鬆了點,似乎那些不愉快的東西都被扔在了山下。到了半山腰,我仍不感覺累,隻是有點喘。小吟他們正玩得起勁,一會兒捉蟲,一會兒打鬧的,我駐足看了他們一陣,也跟著開心的笑。
待歇息夠了,我抬頭看看還有一條山路,一段山泉正沿著路的一側緩緩淌下,不知流往何處,頓時就萌生了想再爬得高些,看得遠些的想法。
陸議看出了我的心意,先我一步道:“如果不累的話,我們再朝上走走吧。”
小吟那邊玩得累了,坐了下來,正給孩子們吃著帶來的點心。我對著他們喊道:“我們再往上爬爬,你們休息。”
小吟也大聲回我:“知道啦,陸公子要照顧好姑娘啊。”
再往上的山路就沒那麼平坦了,陸議走在前麵,不時拉我一把。當肌膚相觸碰時,已感覺不到當初那時不時亂竄的電流,而是一股溫溫和和的、流向心間的暖流。
山路縈紆,峰回路轉間,孩子的歡聲笑語已漸漸淡去,我們沿著山泉一路往上,走了一段時間,山泉消失了蹤影,而頭上的天空卻變得更為開闊了。
“真是奇怪,”我穩了下氣息道,“這山泉水難道沒有源頭的麼?怎麼就不見了呢?”
陸議尋了一塊大石頭坐下,拍了拍身邊的空地,示意我坐。沒有猶豫,我走去抱膝坐下,和他保持一點點距離。
他指指天空,“山路到了盡頭,越來越窄,泉水沒有容身之處,所以就跑到天上去了,化作片片白雲,如此,換一種姿態,便有了更廣闊的天空了。”
聽了他的解釋,我脫口而出:“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
以前,還覺得這位詩人寫出的東西寡淡無味,原是,一些東西要經曆了才懂。
陸議讚許道:“尚兒果然聰慧,總結的精妙。”
我抬頭,看著緩緩流動的雲,或如薄霧,或如棉團,散漫,慵懶,自由自在。
水點蒸發變做白雲,雲朵冷凝化成雨滴,恰似人生的際遇起伏,又似生命的幾度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