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恩冷笑,“不去。”
一襲紅色喜帖靜靜躺在青石磚地上,朱劍秋撿起,勸道,“藏劍五莊主大婚,可是江湖上轟動一時的新聞——或許是藏劍意圖修好也說不定,統領……”
“說不去就不去,”楊寧幫腔,“憑什麼我們天策就要上杆子腆著臉討好藏劍,有錢好了不起麼。”
“鬧僵了似是不好罷,”唯一的女將曹雪陽出來圓場,言笑晏晏,“許是下麵人辦事不當心,兩廂有了誤會呢。”說著拿眼睛窺李承恩的神色,緩緩道,“藏劍的葉大莊主,並不是那麼不通情理之人……”
“他通情理,”李承恩嗤笑,低頭想一陣,臉色越發陰沉如秦王殿外風雨欲來的天色。幾個人怪異地看向他,曹雪陽試探問道,“將軍?”
“沒什麼,沒什麼,”李承恩察覺失態,趕忙搓搓臉,對朱劍秋道,“你繼續說。”
“適才統領問我,這幾個月發生過什麼怪事,怪事倒沒有,奇事卻有一樁。”就在李承恩奉召平叛之後不久,藏劍的劍廬主管葉芳致曾經前來,說有要事找李承恩相商。天策府回說李統領去西南了,那邊的神色便有些不愉,但態度還算和藹,居然破天荒地提出降低本年天策的盔甲兵器的價格,著實令朱劍秋等人好生吃了一驚。然而兵器監日前下了文書,天策的一應兵器都要交由他們打造,且不收錢。兩邊比較,天策眾人自然傾向兵器監,於是便婉言謝絕了藏劍的好意。葉芳致也不多做停留,冷笑幾聲就走了。
“我們天策哪裏有這麼好的運氣,藏劍和兵器監搶著為我們做事,真是奇了。”朱劍秋苦笑,“方回絕了藏劍沒幾日,兵器監的老爺們就派人來說,天策的活計他們做不了了——做也行,大概要明年才能到貨,這不是坑人麼!等與藏劍商量,那邊一口回絕,絕無回旋的餘地。對了,”想起軒轅會探子所報一事,“葉大莊主閉關了,不知將軍可否知情?”
“什麼?”李承恩一拍桌子站起來,頭頂的長須顫了兩顫,“閉關了?!何時閉關的,我在南疆,怎地從未聽說過。”
“燭龍殿回去不久。這次閉關,據說是身體不適,葉大莊主要靜養身體。”
“竟有這事……”李承恩捏了捏眉頭,神色僵硬,“老朱,楊寧,雪陽,我要去藏劍一趟——現在就走,一刻也不能耽擱。”
春光燦爛,西湖清波萬頃如鏡。幾隻水鳥翩躚而過,驚起幾絲漣漪。
藏劍門外,一排錦衣弟子,明晃晃輕重長劍在手,皆麵色不善。李承恩橫槍立馬,風塵仆仆,衣甲生灰。
殺氣騰騰。
“不知李大將軍千裏奔波殺上藏劍,所為何事?”葉暉站在山莊門口,握一把算盤,“難不成良心發現,終於想起來欠了藏劍多少銀錢麼。”
“你要多少,連本帶利我一人承擔。”連著幾晝夜奔波,李承恩身體疲乏到了極點,唯有心中一把火熊熊燃燒,燒的神智滾燙,“我要見葉英。”
“什麼?”葉暉好像聽到了特別滑稽之事,“不好意思,李統領,大莊主閉關,閑雜人等,恕不接待。”
“我,要,見,葉,英。”李承恩咬牙,沉聲道,“讓,開。”
“想見就見,你以為你是誰。”葉暉冷哼,手一揮,“送客。”
“既然二莊主執意如此,休怪李某無情。”李承恩話音未落,手中長槍早橫掃出去,帶起一股勁風,藏劍守衛弟子躲低聲呼和,順勢跳起後結成劍陣,劍光閃閃,與李承恩纏鬥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