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英淡淡道,“李統領路見不平罷了。”

柳驚濤哼道,“路見不平?說的好像是我們柳家欺負你們似的!”說著,作勢欲繼續一戰。

李承恩心下微怒,上前一步,將葉英擋在身後,“葉莊主,李某鬥膽,想代莊主與柳莊主一戰。”他手中槍是從一個賓客那借的,拚刀劍功夫,李承恩自詡絕對打不過柳驚濤,唯有長兵上討點便宜。葉英一愣,還未答話,一個陰冷的聲音陡然自後響起,“我們西湖葉家,還沒淪落到勞煩外人出手相助的地步。”

此言一出,議論聲此起彼伏。隻見一個麵色不善的年輕人走了出來,從背後緩緩取下一柄重劍。

“你又是誰!”柳驚濤怒發衝冠,“一個接一個的,想打車輪戰麼!贏了也不怕勝之不武!”

葉淩烈理也不理柳驚濤,轉頭對葉英道,“大莊主,這班雜魚,我來收拾即可。”葉英點點頭,“那你小心。”

葉淩烈一笑。重劍舉起,縱身一躍。李承恩和葉暉,一左一右,拽著葉英的胳膊往後退了三四丈,甫一站定,腳下巨顫。一眾賓客大聲叫好,“鶴歸孤山!藏劍劍法,果然絕妙!”

柳驚濤頭暈目眩,重劍勢大力沉,一擊之下他胸臆好似被大石擊打氣都喘不勻。葉淩烈一步一步走進,長眉立起,“就你那點微末道行,也配和他交手。”金衣在日光下閃著奪目的光彩,重劍再度舉起,“你這種陰溝裏的死耗子……今天就讓你去地府嚐一嚐……痛不欲生的滋味。”

葉淩烈在藏劍山莊,算是一個異數。二十一歲離開藏劍,遊曆四方,將各家劍法融於一身,原本是第三代弟子中極為出挑的一個。但後來不知怎地走火入魔,大開殺戒,藏劍派出十幾個一流的高手費盡周折方將他抓回山莊。原本按藏劍的家規,葉淩烈會被廢去武功逐出藏劍,然大莊主葉英終是心軟,隻把他關在劍塚思過,一關便是三年。

“喲,先前大話不是說得狠麼,怎地如此不禁打。”葉淩烈道。他說話狠,出手更狠,才鬥了十餘回合,滿場人俱看出柳驚濤身處下風力不能支。柳驚濤越戰越懼,早先的威風蕩然無存,葉淩烈瞅準空擋,重劍毫不猶豫一格,驚天動地一聲響,那把長刀竟然被他硬生生砍斷,一截橫飛出去,噗通掉進西湖,蕩起無數漣漪。

柳驚濤握著半把刀,虎口緩緩淌下血來。葉淩烈提起重劍欲作最後一擊,手腕卻被人輕輕握住了。

“淩烈,不可。”葉英不知何時走到他身邊,葉暉麵色陰晴不定,“今日一番比試,到此為止。”葉英淡淡道,“霸刀山莊諸位煩請自行離去。再有到藏劍山莊惹是生非者,我藏劍雖行君子之道,亦不能一忍再忍,必將百倍以報。”

他表情平和,步履沉穩。對葉暉點一點頭,飄然而去。李承恩緊隨其後,葉淩烈收了劍,斜著眼睛看二人漸行漸遠,臉色重又冷了。

因為葉凡大婚兼之霸道山莊鬧事,大部分藏劍的侍衛今日都抽調去了樓外樓附近。行至一處,花葉扶疏,鳥雀婉轉低鳴,遙遙已見天澤樓飛簷金碧輝煌,葉英再也支撐不住,扶著腹部,彎著身體,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滾而下。

“你怎麼了?!”李承恩心知不秒,趕忙扶住。葉英整個人都在發顫,咬著嘴唇,搖搖頭,沉聲道,“肚子……有些,疼。”

“不疼才見鬼了。”此處深入藏劍山莊內部,左右無人,便是有人李承恩也顧不得了,一把把葉英攔腰抱起,邁開步子就往天澤樓狂奔。一邊疾走,一邊不住安撫,“你忍忍,我早請了裴元在樓裏等著——你啊你,我說你什麼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