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耿耿於懷,還有一子,身體孱弱。至今三子皆未婚娶,唯有一女柳夕,嫁給葉煒後自殺身亡。所以隻有一個外孫女葉琦菲,還不能時時承歡膝下,縱然英雄蓋世,古稀之年仍然感到淒涼寂寞。

這個要求有些出乎意料,葉英一愣,旋即命人把兩個孩子抱過來,夜已深沉,孩子已經熟睡。柳風骨小心翼翼接過來抱在懷中,細細端詳一番,笑道,“粉雕玉琢,果然是少君的孩子。”

葉英神色不動,道,“多謝前輩誇讚。”

柳風骨哄了一陣,喜不自勝,“骨骼清奇,將來必有大成。想當初菲菲……”提起外孫女,不禁憶及早亡的女兒,立時一陣黯然。

葉英道,“這兩個孩子,很是安靜。”停了停,又道,“長什麼樣子我看不到,不知道像誰。”他裹著一件褐色家常暖袍,襯得眉目如水,緩緩道,“前輩這次來找葉英……應當不單單是為了看看這兩個孩子罷。”

長春醒了,在柳風骨的懷裏安靜地待了一陣,年紀雖小,卻識得葉英聲音,扭著身子,伸出小手,似乎想要抱一抱,表情天真可愛。柳風骨將他遞給葉英,葉英抱在懷中,晃了晃,將一根手指塞進長春嘴裏。嬰兒吮xī片刻,察覺上當,便不太高興,小臉一扁,一副要哭的模樣。

柳風骨抱著長樂,哄一哄,拿出兩個長命鎖,笑道,“來的倉促,沒什麼好東西帶給他們。”葉英道,“多謝前輩。”

命乳娘將孩子帶回去。一室寂靜,兒啼聲遠遠傳來。葉英側耳聽了聽,麵沉如水,道,“北麵戰事緊。”

柳風骨歎口氣,道,“不錯。”

葉英淡淡道,“但還未到水火不容之時。”

柳風骨沉吟片刻,道,“不知少君可曾聽聞‘九天’之名?”

“略有耳聞。”

“吾為九天之一。”柳風骨道,葉英眉心一動,旋即平複,道,“原來……如此。”

這句話不知何意,柳風骨道,“少君已經料到了?”

葉英搖搖頭,“九天行事隱秘,從未波及藏劍。若非前輩自表,我並未想到此間。”

柳風骨道,“那麼,少君對成為九天之一……可有興趣麼?”他看向葉英,“吾年事已高,兒子於鑄造上皆不成器。少君主管藏劍冶鐵鑄造之事,所出皆為名器,一劍萬金難求——”

葉英神情不動,道,“葉英,說白了,不過一個鐵匠罷了。”他垂著眼睛,“打造兵器的本領,自認遠不及前輩與父親。而且藏劍山莊有弟子百餘人,我不能不為他們考慮。”

“對藏劍來說,我成為九天——沒有必要。”

柳風骨長長歎息一聲,輕聲道,“葉少君,你可是因為那個人,所以才不願意加入九天的麼?”

葉英淡淡道,“前輩誤解。‘九天’之中,皆為能人異士。葉英雖然稍通鑄造之術,然並未精通。若忝列九天之位,恐不能服眾,此是其一。”

柳風骨搖頭,“你……”

葉英道,“其二,葉英終其一生,隻為藏劍所活。前輩可知道那兩個孩子的來曆麼?”

柳風骨道,“這個……”李承恩是孩子的父親,江湖何人不知?但現下二人恩斷義絕,實在不知如何提起,便道,“略知一二。”

葉英一笑,“這兩個孩子,是我向李承恩求的。”柳風骨一驚,隻聽葉英繼續道,“不瞞前輩,我藏劍二代弟子之中,堪當下任莊主之位者,寥寥無幾。幾個兄弟,或情殤,或鰥居,或未婚,或無子——三代唯有菲菲一個,門衰祚薄,令人長歎不已。”他撫了撫衣袖,“葉英身為男子,卻有梅花印,但原本不願行此齷齪之事,打算孤獨一生,專注山莊。繼承人關乎我藏劍未來,比之葉英,前輩更能知曉其中的厲害。”

柳風骨點點頭,葉英繼續道,“所以,這兩個孩子,也是不得已才出生的。現在山莊事項勞煩幾位弟弟,身為大莊主我隻想著好生培養這一雙孩子,教授弟子武功,除此之外,別無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