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珩乖順的壓低了脖頸,許枝鶴的指尖貼著他微涼耳廓,輕輕的將塑料發箍的末尾在他耳後調整了下位置。
手指剛從他耳垂離開,就被人握住了,男人猛的直起身,猝不及防間,漆黑發絲擦過許枝鶴的鼻尖,帶著她熟悉的每晚都伴她入睡的洗發水淡香,是他身上獨有的清透的草木冷香。
江珩抓著她的手,冷不丁在她鼻尖上刮了一下:“現在滿意了,小米妮?”
磁性低透的嗓音就貼著她的耳畔,溫熱的吐息拂過她麵龐,許枝鶴覺得自己半邊身子都快麻了,整個人都有點恍惚。
天哪,都領證這麼久了,為什麼她還是這麼好撩?
被他輕而易舉的一句話就撩得麵紅耳赤。
隊伍很快排到檢票口,兩人入園後,先去解決晚飯。
今晚遊樂場的人空前多,許枝鶴負責排隊,江珩去買晚餐。眾所周知,遊樂場可供選擇的飲食真的不多。
江珩回來時,和許枝鶴想的差不多,手裏一個KFC的外賣袋子,另一隻手多了包濕紙巾。
他始終記得她潔癖的事。
江珩站在她設變,打開了塑料袋,問她:“你是吃漢堡還是小吃?”
許枝鶴聽著頭頂陣陣令人發麻的尖叫,不禁兩腿發軟:“要不我們先坐完再吃,不然會不會在上麵吐出來啊?”
遊樂場一進門就是過山車,這裏也是人氣最高的。
江珩看著她笑出聲來:“不是你自己要來排隊的嗎?現在又害怕了?”
許枝鶴也就說說,畢竟她都排了半個多小時了,現在放棄也太可惜。
她隨手從袋子裏拿了包薯條啃著,又抽了一根,蘸了點番茄醬往江珩唇邊送去,湊在他耳邊低聲道:“偷偷告訴你,我從小到大還沒坐過過山車。”
江珩睨她一眼,沒什麼抗拒的咽下了薯條:“那你今天可以坐個過癮。”
許枝鶴還記得這個大少爺諸多忌口,這也不吃,那也不吃。見狀,她又投喂了一根薯條過去,有一搭沒一搭的和他聊著:“你呢,你坐過嗎?”
江珩看了眼喂到嘴邊的薯條,其實比起蘸了紅豔豔番茄醬的薯條,許枝鶴蔥白的手指看起來更誘人一點。他向來對這些速食不感興趣,但還是順從的咬進嘴裏,一邊咀嚼一邊道:“在M國讀大學的時候坐過一次。”
“真的啊?那能采訪下你嗎?第一次坐有什麼感覺,很可怕嗎?”
“還行吧,就一眨眼的功夫就過去了,可能還沒來得及感覺到害怕?”
許枝鶴白了他一眼:“這逼給你裝的。”
說話間,大半包薯條都快進了江珩嘴裏。
當她再一次捏著薯條往江珩嘴邊送的時候,男人突然垂眸,一手捏著她的下巴,用指腹抵開她柔軟的唇瓣,舌尖一勾,舔了舔她的指尖,順帶把那根薯條抵到了她牙關上。
而後,他扶著許枝鶴的後腦,低聲催促:“張嘴。”
四處嘈雜。
周圍全都是人!
前前後後排隊的離他們連10公分距離都不到!
許枝鶴瞪大了眼,心裏翻江倒海的,卻不得不張嘴咽下這根薯條,等他一鬆開手,就報複性的用鞋尖踩了他一下。
“你怎麼能……”她瞬間就有種想把薯條再吐出來的衝動。
“有什麼關係,”他話裏帶著笑,朝那邊摩天輪下一指,“當眾舌吻的都有。”
“……”許枝鶴不信的朝那邊看過去,還真有!
摩天輪那邊射燈特別多,因此看的很清楚。
大概關於摩天輪的各種傳說特別多,而來這邊的都是些小孩子,所以格外信這些傳說,在摩天輪底下接吻的情侶還不少。
隊伍行進的很慢,離排到他們還要很久。
雖然有江珩陪著她,並不會感到無聊。
江珩把袋子全遞給她:“還要好一會兒,先吃點墊墊。”
許枝鶴隨便挑了個菠蘿派吃,江珩便把她挑剩的漢堡拿了出來,打開包裝,就這麼站在熙攘的人群裏,細嚼慢咽起來。
許枝鶴納罕的盯著他。
她就沒見過一個人站在路邊吃漢堡也能這麼好看的,動作優雅,不發出一點聲音,不像她,吃著吃著生菜葉子都會掉出來,沙拉醬沾的臉上嘴角都是。
不過,他這樣看子看起來特別舒服養眼,整個人都像年輕了好幾歲,沒有平常那種高高在上的冷豔感。
察覺到她的眼光,江珩咀嚼完嘴裏的食物,問她:“你看什麼?”
許枝鶴毫無被抓包的尷尬,一本正經道:“看你好看啊。你以前有沒有吃過漢堡?”
江大少爺這麼講究,應該不吃吧。
“當然,”他回答的沒有猶疑,“在國外待了這麼多年怎麼可能沒吃過。”
許枝鶴想象不出江大少爺一個人與世隔絕的坐在角落吃漢堡的樣子。
隊伍終於快排到他們了。
許枝鶴用濕紙巾擦幹淨手,江珩去丟了垃圾,回來後剛好輪到他們上車。
手機包包隨身物品都被收走,許枝鶴和江珩坐在第一排,風光無限好,隻是過於刺激。
安全杆放下後,江珩就握住了她的手:“沒事,怕就叫出來。”
同一列車上的其他乘客都興奮緊張的討論著,嘰嘰喳喳的聲音一直到列車開始緩慢爬坡。
直到攀到某個至高點,車身停住。
身後,偶爾有一兩聲過早的尖叫,帶著微微的顫音,弄得全車人都人心惶惶。
許枝鶴原本還鬆著的手驀的抓緊了江珩,手汗都膩到他皮膚上。
江珩側頭望了她一眼,眸底帶著笑,看見她臉色都白了,僵著脖子一動不動的盯著遠方。
“放鬆點,”他開口,聲音輕盈,“這樣看夜景是不是比三江大廈頂層還帶感?”
廢話,這可是身臨其境。
許枝鶴艱難的吞了口口水,屏息等待著,墜落。
旁邊的男人偏要來分她的心:“有沒有想起一句經典台詞?”
“……什麼?”許枝鶴本能的反問,腦袋根本一片空白,哪有心思。
她糾結的是自己該睜眼還是閉眼。
“U/Jump,I/Jump。”
在他話落的同時,過山車像一頭失重的野獸,垂直的向下俯衝下去,耳畔隻聽得到呼啦啦的風聲,和無數撕扯著的尖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