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她吐了口氣,決定翻身背對著他。
才剛一轉身,背後就伸過來一條手臂,試探的攬住她的腰問:“你還在生氣嗎?”
“沒有。”許枝鶴雖然這麼說,但並沒有轉過身麵對他。
江珩沒再作聲,隻是又進一步的把她摟緊了。
這一次,許枝鶴沒有拒絕,後背依偎著他的前胸。
舊金山的繁華夜景成為窗外一道虛幻的金色光影。幽暗的酒店房間內沉寂一片,唯有淺淺的呼吸聲交織。
許久,她換了個姿勢,悶聲道:“你明天去紐約,行李收拾了嗎?”
“都收拾好了,明天司機會送過來。”江珩也沒睡著,在她耳後很快的回答道。
許枝鶴“哦”了一聲,又道:“紐約比這裏冷的多。”
“嗯。”江珩回答完,放在她腰間的手臂又緊了緊。
“你明天幾點的飛機?”
“中午11點。”
“那我去機場送你。”
“……好。”
“Elsa……”
“讓她跟另一輛車。”
“……”
清冷的夜,說話聲安靜了下來,但許枝鶴知道他沒睡著。
她慢慢的蜷縮,轉身,最後終於麵對麵,把臉埋進了他胸口。
江珩沒有出聲,隻是極為自然的摟住她,像是熟睡中的自然反應。
黑夜中,男人的嘴角微微上揚。
-
第二天一早,司機就把江珩的行李箱送上來了。
許枝鶴打開他的箱子一看,連件像樣的羽絨服都沒有。
加州號稱陽光海灘,幾十年難得下一次雪,自然用不著羽絨服。
在國內南城也是南方城市,冬天雖然濕冷,但很少有人穿羽絨服。
可是許枝鶴從天氣預報上看,紐約已經發出暴雪警報,氣溫最低可達零下20多度。
趁著下樓吃早餐,許枝鶴提議:“我看旁邊就有個賣場,去買兩件冬衣吧。”
購物是女人的天性,江珩以為是許枝鶴想買衣服,欣然同意。
因為氣溫驟降,又是早上,賣場裏冷冷清清的,除了幾個在上貨的售貨員。
許枝鶴來到M國後最大的感受就是空,很少有在國內高架上一堵三四個小時的情況。除了去矽穀的時候熱鬧點,大部分地方甚至人跡罕至。
服飾區大部分賣的還是帽衫、衛衣、T恤這些,許枝鶴找了一圈,才找到一個賣衝鋒衣和羽絨服的貨架,且品牌和款式都少的可憐。
江珩跟過去,看到許枝鶴手上那件大紅色的羽絨服,愣了下,笑出聲:“這是男款的。”
大得都能給許枝鶴當睡袋了。
許枝鶴把羽絨服放他身上比劃了一下:“我知道是男款,買給你的。”
江珩:“……”
大紅色,買給他……
江珩覺得可能昨天晚上許枝鶴還沒有完全消氣,這在報複他呢。
他也不敢多嗶嗶,沉默的看著許枝鶴挑來揀去,不停的在他身上比劃,最終,還是把目光放在了最初的那件大紅色羽絨服上,磕磕巴巴的用英語對售貨員說:“就這件。”
江珩:“……”
付錢的時候,許枝鶴瞅他一眼:“怎麼,不喜歡?”
老婆給買的,怎麼能不喜歡。
他違心的連聲道:“喜歡,我喜歡死了。”
售貨員把衣服打包好交給二人,許枝鶴接過來,又看了江珩一眼,挽著他離開了。
回到酒店,許枝鶴就幫他把羽絨服塞進了箱子。
這衣服實在又大又笨重,往箱子裏一放,幾乎占據大半空間。
江珩就站在旁邊看許枝鶴折騰,見她實在沒辦法了,才開口:“裝不下就算了,我下次戴。”
許枝鶴瞥他一眼,索性把自己的箱子清空了,說:“我箱子借你用,你帶兩個箱子過去。”
江珩:“……”
“我就去紐約一晚,一來一回三天都用不了,帶兩個箱子?”
許枝鶴:“你帶不帶?”
江珩:“……帶。”
司機打電話來催促,江珩去洗手間剃須,穿上外套。出來時,許枝鶴已經幫他把兩個箱子都收拾好了,整齊的豎在玄關入口。
許枝鶴也穿上了厚重的大衣,化著淡妝,陪他一塊下樓。
江珩的司機是個地道的M國人,正站在酒店大廳等他們,見兩人一起出來,他略有疑惑。
“江太太。”江珩主動替他介紹道。
對方馬上向許枝鶴鞠了個躬。
許枝鶴小聲問:“你在M國還有司機?”
江珩說:“公司派的。”
許枝鶴:“你那個女同事……”
江珩:“我給她又叫了車,在機場彙合。”
許枝鶴:“……”
去機場的路上,天空飄起細雨,一開始是雨絲,慢慢的,就夾雜了一些絮狀的雪花。
許枝鶴起初隻是趴在車窗上往外看,倒是江珩語氣詫異:“你相信嗎?加州已經57年沒下過雪了。”
南城也很少下雪,但隔那麼兩三年總有一年特別冷的時候會下一場雪。
“那看來,今年天氣真的很特殊。”
江珩側過身,撫了撫她手背:“北方兩州已經發布了預警,現在zheng府可緊張了,就怕交通係統癱瘓。”
雖然現在技術已經很先進,可以預知天災,提前做好準備工作。但卻無法阻止天氣災害的到來。
最終,不可避免損失。
汽車到了機場外停車道。
司機從後備箱替他拿出箱子,江珩下了車,俯身飛快的在許枝鶴唇邊吻了一下,阻止她下車的動作。
“外麵冷,別出來了,回酒店好好休息吧。”
許枝鶴想自己萬一出來見到Elsa,又要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便點點頭答應了。
“注意安全,早去早回。”
“嗯”
他帶上車門,一手推著一隻行李箱進了候機大廳。
許枝鶴隔著車窗戶看了一會兒,司機便上車重新發動車子,朝酒店方向開去。
也不是第一次送他離開了,像這樣看著他的背影,是她從高中時就開始做的事。
許枝鶴已經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