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一條一條的彈了出來。
許枝鶴知道他們隻是同事的關係。
也知道江珩絕對不會背叛她。
可是,剛才江珩在向她解釋時,並沒有說過明天要跟這個叫Elsa的女同事一起回紐約的事。
他們非得坐同一班飛機嗎?頭等艙那麼多座位,一定要坐在一起?
她應該相信江珩的,可是手指像是不受自己控製的,劃開了屏幕。
她知道江珩的手機密碼,是她的生日。
手機很快解鎖,許枝鶴又往上翻了翻兩人的聊天記錄。
大多是Elsa主動發過來的,江珩很少回複。
日常寒暄閑聊的,都是“嗯”“哦”“知道了”之類,隻有涉及工作的事,才會超過五個字。
中規中矩的聊天內容,唯獨一條出格的,是Elsa問他:“你以前在M國讀書的時候,有交過當地女朋友嗎?”
江珩的回複似乎隔了一段時間,很簡短的兩個字“沒有”。
許枝鶴剛看到這,手機又震了一下,新的一條消息進來。
Elsa這次發了很長的一段:“你今天突然離開是去做什麼了?你和那個Z國來的許小姐認識嗎?我看你的眼神一直在她身上。原來你喜歡這樣的女孩。她的確很漂亮,不過像她那樣的,要搞到手可不容易,費那麼大勁兒隻是玩一玩,未免得不償失。”
所以別花心思在許小姐身上了,不如花在我身上。
許枝鶴在心裏把Elsa沒說完的話給補全了。
江珩這個男狐狸精,肯定又四處放電了,而且還沒有告訴對方自己已婚的事實!
如果他說了,對方還這麼糾纏不休,那就說明這個女人有問題,江珩就更不該跟她同一班飛機飛紐約!
江珩這個澡洗的很快,出來時都沒有好好穿浴袍。
一條浴巾鬆鬆的圍在腰上,上半身大大方方的袒露著。
他全身都冒著濕氣,黑色的短發上有水珠滴滴答答的往下落,砸在他肩頭的三角肌上,無端的惑人。
許枝鶴還坐在他手機旁邊,看著眼前的人,忽然覺得有些無措。
她不該偷看江珩的隱私。
成年人應該雲淡風輕的裝作無事發生。
一個合格冷靜的妻子或許能夠參透這些言語中的真真假假。
可她做不到這麼冷靜。
她希望江珩能給她一個明確的答案,讓她安心,不用猜來猜去,這麼糾結。
“怎麼了?”江珩問。
許枝鶴張了張嘴,一時不知道從哪句問起。
江珩是何等的聰明,在她卡殼的一瞬間,目光就掃向了她麵前桌上的手機,似乎猜到了事情的原委,但他也沒有解釋什麼,隻是回浴室拿了條毛巾擦頭發。
江珩赤著上半身坐在床沿,麵對著她一邊擦拭著頭發,一邊問她:“你要去洗嗎?”
許枝鶴沉默了一陣。
最後還是問出口:“你明天要回紐約?”
他“唔”了一聲,背過身去,從櫃子裏找了一條睡袍係上。
前一刻的旖旎氛圍蕩然無存,任誰都知道,做不了了。
“這趟考察CL公司,就是我在任時遺留的項目,這次回去完成總結,就算徹底卸任了。”他回答的很淡定,卻撫平不了許枝鶴內心的憤懣和不安。
“你要和那個Elsa一起回去。”許枝鶴問的很直截。
“她是這個項目當前的負責人,我必須對她交接。”江珩解釋道,“我一開始就向她申明了我已婚。”
“我不想你和她坐同一班飛機。”說出口的時候,許枝鶴覺得自己真踏馬幼稚,還矯情。
像個孩子似的,對他撒潑,耍賴。
可這是她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說完後,她就靜靜的等待著江珩的反應。
江珩似乎愣了一下,俯身過來,伸出手指托住許枝鶴的下巴,然後輕輕的在她唇上吻了一下。
他閉著眼,睫毛輕輕顫動,吻得認真又虔誠。
分開時,指腹留戀的按住她的唇瓣,表情看不出什麼變化:“是我讓你太沒安全感嗎?”
他說完,伸手撈過她麵前桌上的手機,許枝鶴的視線瞄過去,見他似乎打開了訂票APP,過了一會兒,遺憾的 聳了下肩,將手機屏幕豎給她看:“明後天紐約可能迎來暴雪,機票停止預定,我明天早上不走,可能就走不了了。”
那就別走。
許枝鶴動了動唇,再也說不出口。
連天公都不做夢,仿佛非要讓她把這口黃連吞下去,完完整整的咽掉。
她知道再鬧下去就不好看了,起身越過他身邊:“我去洗澡。”
-
許枝鶴在浴室裏折騰了好一陣子。
久到江珩差點要去敲門,問她是不是在裏麵睡著了。
她隻是不想把太多的負麵情緒帶出去,於是隻好一個人消化。
走出浴室時,房間裏響著嘰裏呱啦的英語,江珩打開了電視,裏麵放著一檔M國當地的脫口秀節目。主持人妙語連珠,即使許枝鶴聽的一知半解,也覺得挺有意思的。
江珩根本沒在看電視,他手裏拿著手機借著壁燈的燈光,不知在搗鼓什麼。
許枝鶴走近了才發現,他拿的是自己的手機。
剛要發作,想起自己剛才偷窺他隱私的事,倒也說不出口了,隻是涼涼的問了句:“看什麼,我手機裏又沒有見不得人的東西。”
江珩把手機還給她:“沒有,我隻是把你的手機綁定了我的美聯航會員卡。這幾天M國全境暴雪,訂機票會很不容易。有會員卡可以優先訂到頭等艙。”
許枝鶴噎了下,自己又小人之心了。
江珩靠在床上,給她挪了一半的位置,睡衣的前襟鬆散的咧開,成一個大大的深V,腹肌線條在V字深處隱隱綽綽。
他頭發已經幹了大半,看上去柔軟清爽,許枝鶴看了他一會兒,默默的爬上了床。
“早點睡吧,你明天不是還坐飛機。”躺下後,她直接拉起了被子。
江珩似乎拿遙控器關了電視,又調整了壁燈的暗度,這才在她身邊躺下。
沒有了電視裏的笑聲,整個房間突然安靜的嚇人。
許枝鶴連呼吸都刻意放輕了。
她躺在江珩身邊的時候,從來沒有這樣僵硬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