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聞舟病逝的消息很快上了各大報端,在南城引發了不小的爭議。
江珩在川城馬不停蹄,推掉了所有應酬,將考察的工作壓縮在三天內完成。
他沒有電話告訴許枝鶴自己提前一天買了機票,傍晚的飛機,晚上十一點多抵達南城,算上從機場回去的路程,大約淩晨兩三點鍾就可以到家。
他出差這幾天,每天晚上睡前都要和許枝鶴視頻電話,今天晚上,許枝鶴沒有打給他,他想給她一個驚喜,因此也沒有主動打過去,隻微信留言讓她早點兒睡。
發消息的時候,他正在酒店退房,招待人殷勤的替他把行李什麼都提到車上,安排了一輛奔馳送他去機場。
在車上他又看了幾遍手機,許枝鶴還沒有回複他。
到了機場,才知道許聞舟去世的消息。
辦理值機手續的地方有一處懸掛電視,正在播放地方台新聞,江珩看到這則新聞,下意識的拿起手機打給許枝鶴。
許枝鶴的手機關機。
他又打給南城的父母。
電話一接通,孟芝就告訴他:“晚上枝枝說要回家吃頓飯,我想著親家今天出院,還叫她拎了點補品回去,誰知道一晚上就發生這麼大的事兒。”
“……”江珩把行李交給托運前台,握著手機,眸光沉沉。
“那她現在回來了嗎?”
“還沒,送她去的司機倒是打了通電話,說枝枝還在醫院守著,人還沒出來,可能親家那邊還有些後事需要她處理吧。你看我跟你爸要不要也過去?”
江珩扶在眉心的手驀的拿下,下頜緊繃,他忍不住脫口而出:“許家要錢有錢,要人有人,什麼後事需要一個孕婦去辦?”
“……”孟芝一想,也是這麼個理,“那我打給司機,讓他上去把枝枝接下來。”
江珩雖然偶有頂撞,但都是開玩笑居多,很少用這麼衝的語氣對自己父母說話。
孟芝本來覺得許家那麼多人都在醫院,又有司機跟著應該沒什麼,現在被江珩這麼一衝,也緊張起來,趕忙叫桂姨用座機撥給司機。一邊心裏祈禱著,許枝鶴可千萬別出什麼岔子……
電話通了,司機聽孟芝這麼一說,便拿著手機從住院部上樓,準備去接許枝鶴回家。
臨掛斷前,孟芝又多問了句:“今晚上一共有多少人去了醫院?”
商場那些人司機也認不全,回想了一下道:“除了許家的人,其他都是他們公司的,哦,後來警cha也來了。”
孟芝怔了怔,許聞舟不是病逝的嗎?怎麼還有人報警?
“總之,你快去把許小姐接下來吧。”
說完,她怕江珩擔心,又往江珩手機上發了條微信:【已經讓司機上去了。】
這種情況,江珩也沒有準備驚喜的心思了,直接道:【我提前買了機票,今晚就回去。】
許家發生這麼大事,江珩怎麼說也算許聞舟女婿,是該到場。
-
走廊上,許枝鶴被燕回扶著,歪歪扭扭往電梯走。
懷孕了的女人身子笨重了許多,走走停停,跌跌撞撞,燕回索性蹲下來,一隻手穿過她的膝彎,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她的身體軟得一塌糊塗,肚子雖然像充了氣似的鼓起來,重量倒沒增加多少,抱著也不那麼費力。
也許是沒有聞到江珩身上那種熟悉的雪鬆清香,許枝鶴被抱著雖然很不舒服,卻沒有往他懷裏鑽,反而手腳敞著,向一條離水的魚一樣往外翻著。
路上遇到的人都用怪異的眼神看著他們,還有小護士停下來好心的問:“先生,需不需要幫忙?”
燕回保持一貫的冷傲表情,無視那些探究的目光,三兩步把她抱進了電梯,直奔停車場。
許枝鶴被他丟進了車後排,真皮座椅的膻味令她微微的蹙起眉,自發自覺的把臉埋在袖子裏,蓬鬆的發絲散落在黑色的座椅上,露出一枚小巧精致的耳垂,瓷白細膩的皮膚上一顆紅色的小痣分外惹眼。
燕回撫了撫喉結,做了個吞咽的動作。
要不是許枝鶴現在懷著孕,他還挺想在車上來一發。
燕回艱難的撇開視線,繞到前麵駕駛位,係上安全帶,開車。
他熟練的往自己公寓開,開到途中,接到許琳的一通電話,問他出去抽根煙,怎麼就沒影了。
燕回透過後視鏡朝後排看了眼,車身顛簸,許枝鶴似乎翻了個身,口中無意識的溢出幾聲嚶嚀。
燕回趕忙捂住聽筒,好在許琳並未察覺,仍在那抱怨:“爸一定是被許枝鶴氣死的,不然她為什麼心虛,連爸最後一麵都不敢見。”
燕回掛上藍牙耳機,安慰了許琳幾句,然後稱自己臨時有事,不回醫院了。
許琳怕江瀾傷心過度,要一直在醫院陪著,因此隻叮囑了兩句,讓他開車注意安全。
掛斷電話後,燕回思索片刻,調轉車頭,沒有往公寓去,而是就近找了家酒店。
-
登機後,空姐就開始一遍遍的來回提醒關機。
江珩又試著給許枝鶴打了好幾通電話,都是關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