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在主流媒體《南城日報》的官網上,看到一片針對《星周刊》的戰鬥檄文。
主筆人竟然還是《南城日報》的創辦者陸城大總編!
許枝鶴隨意的掃了眼,大致就是批判現在媒體圈的不正之風,為了吸引眼球,不負責任的發表未經證實的消息,忽略了真實性才是新聞的生命。
不愧是大總編,檄文寫得洋洋灑灑,慷慨激昂,尤其曆數了《星周刊》以往的種種劣行,特約記者李好被點名批評。
這篇戰鬥檄文一發,立刻得到娛樂圈許多明星的聲援,各種營銷號大V也跟著轉發點讚,直到最後,“共青團”和“紫光閣”出麵轉發,所有吃瓜群眾都了然——《星周刊》完了啊。
許枝鶴拿不準陸城的這篇戰鬥檄文跟江珩有沒有關係,但背後肯定有江珩撐腰。
她抿著嘴,看向窗台上插在清水裏的玫瑰,不知為何,彎著唇合不攏。
忍不住打開手機,往妖精群裏發出一聲感歎:“有人撐腰,真是爽啊。”
薛景景已經幾天沒冒泡了,今天依然隻有裴然一個人回她:/鄙視/鄙視/鄙視,秀恩愛死的快。
網上持續吃瓜了幾天,因為不斷有知名藝人站出來聲討《星周刊》,討伐的熱潮一浪高過一浪,《星周刊》很快被形容成業界毒瘤,灰溜溜的宣布無限期停刊,而李好這個人,已經在媒體界查無此人了。
本以為這波熱度能持續到年末,沒想到在年關最後一天,所有人都歡欣跨年的時候,金融圈爆炸了一條駭人聽聞的消息。
估值700億美元的安達信集團一夜之間宣布破產!
就在半個月前,安達信還在海南高調召開年會,宣布業績較上年有400%的增長,業界一片看好,投資專家都建議長線持有。
然後就在1月1日的淩晨,爆出了這條重磅炸彈。
安達信的破產帶動了整個股市的震蕩,偏偏一至三號元旦公休,股市休市,等到再開盤的時候,許多股民手裏的股票已經變成了一遝廢紙。各地都不斷的爆出股民集體上街抗議,甚至跳樓的新聞。
事件爆出的時候,許枝鶴還靠在江珩懷裏好夢正酣。
兩人擱在枕邊的手機都接連收到了新聞彈窗,她看了一眼,有幾分唏噓。
許枝鶴沒有隱瞞在海南發生的事,將傅寒聲的發現一一都告訴了江珩。
他上身赤著,半躺半靠著,絲被滑至腰跡,壁壘分明的胸口隱約可見昨晚激戰的痕跡,聽完,將手重新伸進她發絲,有一下沒一下的撫著。
“安達信這種不正常的產業鏈,隻有局外人才會真的相信它增收400%。一個能源起家的企業,跑去做通訊,快銷,三百六十行,就沒有它不想摻一腳的,這麼做,隻有一個理由——”
他頓了頓,許枝鶴一抬眼,便撞入他深邃的眼眸裏,心跳驀的漏了一拍。
“說明它的主業能源的產能已經在下降,不得不開發新的領域,然而一直在探索,一直在失敗,才會造成好像安達信很有錢,什麼行業都有它的子公司的假象。”
許枝鶴靠在他胸口,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他分析的角度和傅寒聲又不同,但更有道理的樣子。
“不過安達信這麼做也有好處,就是營造一片繁榮的假象,忽悠那些新手投資者和股市上的韭菜。而且產業分散了,有利於負資產隱藏和轉移,使得安達信可以苟延殘喘更久,忽悠更多的人。”
許枝鶴倒吸一口涼氣:“那至誠明知道安達信的資產狀況,年審的時候還把財報做得這麼漂亮,不是助紂為虐嗎?”
她看到新聞上那些因為股市震蕩而家破人亡的人,隻覺得一陣陣心寒。
江珩冷淡的說:“至誠少不得要被證監會罰款,不過也就是賠償幾百上千萬的事,他們之前從安達信拿走的好處已經遠不止這些。不過至誠這個牌子,恐怕今後要從國內十大事務所消失了,他的幕後老板倒是賺的盆滿缽滿,至於得失,見仁見智吧。”
江珩見她擰著眉一副不開心的模樣,忍不住在她鼻子上捏了下:“你又不買他家股票,割韭菜也割不到你。”
“……”許枝鶴嘟噥了一聲,在他懷裏翻了個身。
這種事確實輪不到她操心,如果她不是事前知道,這時最多發發感慨,可一件事一旦你預知了它的命運,卻什麼也做不了,隻能眼睜睜看著走向最差的結局時,那種無力感,真的很揪心。
她突然很好奇:“你以前也做過這樣割韭菜的事嗎?”
聽傅寒聲說,他當年在華爾街弄垮了不少公司,而且他談起割韭菜的套路,儼然駕輕就熟。
臥室裏突然安靜下來。
許枝鶴有點後悔,她不該問的。風投圈的爭鬥,雖不見刀光劍影,有時卻比真刀真槍更殘酷,像她這樣稚嫩的新手跟不上他的思維,那就不該質疑他。
過了一會兒,江珩突然將她從懷裏提上來,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說:“規則和話語權都掌握在強者手裏,如果我不夠強,今天你也不會在我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