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蘭覺得很可怕,她想象在自己睡覺的時候,有人曾經偷偷摸進過她的房間,不知道幹了些什麼不可告人的事,而這個人在不久之後就被人謀殺了,莫蘭想到這裏就覺得渾身起雞皮疙瘩。真不知道杜小美到她的房間裏來幹什麼,難道是想找她談心,結果發現她已經睡了,所以隻好放棄了?沒錯,這是最大的可能了。
“她可能是想找我聊聊吧。就跟找你們聊一樣。”莫蘭想了想,還是問了自己最想知道的事,“做完麵膜後,你跟杜小美在客廳說什麼?”
薑容喜瞥了她一眼,露出笑容,她好像在說,你終於開口了,我知道你繞來繞去,一開始就想問這個。
“其實說給你聽也無妨。她是問我,我是不是在一個多月前跟廖勇立單獨見過麵。”薑容喜那兩根細細的眉毛向上一挑,“是的,我跟他見過麵,我們是在B區海河路上的一家咖啡館見麵的。”
“海河路?”那裏可是離廖勇立工作的餐廳有二十多公裏的路程呢。他們是碰巧遇到的嗎?還是約好的?
“別這麼看著我,這完全是巧合。”注意到莫蘭滿腹狐疑的目光,薑容喜笑著解釋道,“那天我正好路過那家咖啡館,想到自己已經好久好久沒喝咖啡了,所以我就進去了,不為喝咖啡,隻為能聞一聞咖啡的味道。這時候他突然出現了。你也知道他這個人,即使你不邀請他,他也會臉皮很厚地跟你坐在一起,而他既然坐下了,我也不好意思趕他走了。他說他在等人,於是我們就坐在那裏隨便聊了幾句,他坐了將近十分鍾,然後就走了,走的時候很大方地替我買了單,我謝了他。”
“這件事杜小美怎麼會知道?”莫蘭想,廖勇立是肯定不會告訴她的。
“我也覺得不可思議,起初我想她大概是找了私家偵探,但是後來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覺得可能另有解釋。”
“你認為是有人告訴她的?”
“是的。”薑容喜用確定無疑的口吻說。
“誰?”莫蘭的神經繃緊了。
“那天廖勇立去替我付賬的時候,你猜我看到誰了?”薑容喜眼睛一亮。
“誰?”
“我看到趙燕淑就在咖啡館的玻璃窗外看著我。”
“燕淑?你懷疑燕淑?”莫蘭相當意外。
“我別過頭去的時候正好看見她,她也正好看著我,我跟她打招呼,她卻沒反應,就這麼愣愣地站在那裏看著我,那種感覺很怪。她就那樣一直看著我足足有一分鍾,然後她突然轉身走了,我真不知道她是怎麼了。”薑容喜皺著眉頭,好像在咀嚼一種口味奇特的食物,“她走的時候,廖勇立正好付完賬回來。所以隻有她看見我跟廖勇立在一起。”
這樣的燕淑確實有些可疑,莫蘭想。
“可是她為什麼要告訴杜小美呢,對她有什麼好處?”莫蘭不禁問道。
“你說呢?”薑容喜直勾勾地盯著她,這目光讓莫蘭很不自在。
“除非……”莫蘭知道薑容喜的意思。
“你為什麼不敢往下猜?”
“並不是我不敢往下猜,而是覺得實在太難以置信。”莫蘭說。
“廖勇立說他在等人,然後差不多他快走的時候,她就出現了。他們同時出現在一個那麼小的區域裏,這種概率很小,而我知道,在這間咖啡館前麵不到一百米的地方有一家經濟型的連鎖賓館,長期客戶還能打八折,她就是朝那個方向去的,後來廖勇立也跟著朝那邊走了,我可不信世界上有那麼巧的事。再來說說她看我的目光,毫無疑問她備受打擊,因為她認為我在跟廖勇立約會,所以她才會把自己的這種想法傳遞給了杜小美,如果換做你,肯定不會去搬弄這個是非。你會打電話問我究竟怎麼回事。”
“對,我會這麼做。這才是姐妹。”莫蘭道,“可即便如此,她也不應該會去告訴杜小美。”
“隻有一種可能,為了轉移視線。可能她以為杜小美抓住了她什麼把柄,她怕杜小美找她麻煩,於是就拿我做擋箭牌,以表明自己的清白。不然,誰也不會這麼多事!你應該還記得那天晚餐時她的奇怪表現。”薑容喜說到最後一句時加重了語氣。
莫蘭的腦海裏立刻浮現出趙燕淑哭腫的眼睛,那時候杜小美剛剛得意洋洋地宣布完自己懷孕的喜訊。天哪,難道說廖勇立跟趙燕淑也有一腿?如果說一向單純老實的燕淑也會出軌的話,這世界也未免太瘋狂了。莫蘭可以想象,假如她去問廖勇立,他一定會說,正餐之外,來兩份點心又有什麼了不起呢?
薑容喜把一塊鵪鶉肉放進嘴裏咀嚼起來。
“莫蘭,我可以肯定是趙燕淑把這事告訴杜小美的。”她冷冷地說。
難道趙燕淑真的到杜小美麵前說了容喜的壞話?看得出來,容喜已經認定這個事實了,她的語氣裏充滿了對趙燕淑的蔑視和討厭,莫蘭真不願意朋友之間這樣互相猜疑和攻擊,她很想改變話題,但這時候,她聽到薑容喜的聲音。
“當時我接到請柬就覺得好怪。什麼八鮮湯,真嚇人。我還以為她是純粹在開玩笑的呢。杜小美這個人向來就沒什麼分寸,也沒有自知之明。但就在她問我那些問題的時候,我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懷疑我們中的一個是廖勇立的情人。”
是啊,要不然杜小美不會編那麼多謊話,莫蘭想。
“我一直就想,天下女人這麼多,她為什麼偏偏會懷疑我們中的一個是她的情敵呢?”莫蘭問,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她。
“這我也想過,後來我想也許是她看到了什麼。比如她無意中看到了某個人發給廖勇立的短信或電子郵件,在那裏麵提到了我們某個人的名字。”薑容喜的眼睛裏閃過一絲精明的亮光,“比如說,‘我們的事不要告訴莫蘭’。”
莫蘭一驚,的確,隻要這一句,就足以讓杜小美對她們幾個起疑心。
“你認為是燕淑的短信被杜小美無意中看到了?”
“我是這麼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