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1 / 3)

真梨子將椅子轉回原位,朝門口叫了一聲。進來的是一位個頭隻有門把手高的小女孩。

“玲子!”

看到女孩的臉蛋,真梨子頓感輕快許多,她自己都能感到麵部肌肉放鬆了。真梨子從椅子上起身走到女孩身旁。

玲子尚不滿4歲,是在小兒病房住院的患者,除了空身,她是真梨子最親密的朋友。

同玲子是在小兒病房的遊戲室相識的,半年前,真梨子想熟悉一下新工作單位的環境,利用午休時間在醫院裏探險似的環繞一周,當她看到備有布娃娃和木馬的教室時,不由得停下了腳步,教室裏有十幾個孩子,有的在室內沙坑中玩沙子,有的在騎三輪車。真梨子想起在小兒孤獨症研究機構中忘我工作時的情景,竟忘記了時間的流逝,直瞪瞪地盯著孩子們入了神,這時,一位小女孩走近站在門口的真梨子麵前。

“你,是大夫?”

那個小女孩抬頭看著真梨子問道。但見她雙眉緊蹙,臉上浮現出小孩向大人提問時的獨特神情。

“哎,是的。”

“是我們的大夫?”

“不,我是別的地方的大夫。”

“哪兒的大夫?”

“精神科的。”

“什麼叫精神科?”

“精神科呀,就是心裏有病的人去的地方。”

“心裏?”

“心裏嘛,就是指這兒。”

真梨子指了指自己的胸部。

“我也是這兒的病呀!”

女孩說著,用小手摸摸她自己的前胸。

“噢,是嗎?”

“你當我們的大夫吧!”

“當大夫不成,那就做你的朋友吧!我告訴你我在哪裏,你隨時可到我房間去玩,好嗎?”

那天同玲子分手後,真梨子給小兒病房主任打了內線電話,才知道玲子患的是氣喘。她用手摸前胸,實際上指的是肺。那位醫生還說,小兒病房一般探視人員較多,由家屬陪護的患者也不在少數,但玲子父母雙雙工作,沒大有空來探視,玲子常感到孤單。

從此以後,她們二人便開始往返於小兒病房和精神科的真梨子辦公室之間了。有時真梨子去到她病房探望,有時玲子來辦公室閑玩。

“你讓護士姐姐告訴我到這裏來,我就馬上到了吧!”

真梨子一邊抱起玲子,一邊同她講話,玲子點了點頭。玲子穿著一件帶褶邊的連衣裙,外罩一件針織對襟羊毛衫。真梨子瞅了瞅羊毛衫的口袋,發現裏麵裝有藥劑吸入器。這是一種支氣管擴張劑,不論玲子去哪裏,都必須帶著它。

“吃過午飯了嗎?”

玲子又點了點頭。

“我還沒吃呢。對了,我們一起到快餐廳去好不好?如果有巧克力冰激淩,你的肚子還能再盛下一點吧!”

玲子聽後笑得合不上嘴,緊緊地抱住了真梨子的脖子。

她們二人乘電梯下到二樓,然後手拉手走到主樓。因為小兒病房也在主樓,所以等於玲子又回到剛剛走過的路上,但與在真梨子辦公室喝自動售貨機的橘子水相比,快餐廳的巧克力冰激淩具有動物園中大熊貓般的吸引力,玲子毫無怨言,腳步也格外輕快。

進入主樓二層的快餐廳,二人坐在了中央的桌子旁。這開放式設計的快餐廳,三麵外牆都是玻璃,呂太山平緩的棱線和湛藍的天空一覽無餘,在此可一邊欣賞風景,一邊享用美食。茶屋所說的玻璃幕牆餐廳指的就是這裏。

真梨子點了三明治和咖啡,又給玲子要了巧克力冰激淩,全部上齊後,二人便吃了起來,但玲子就像同冰激淩格鬥一樣,笨拙地操弄勺子,於是,真梨子暫且把自己的午餐放在一邊,目不轉睛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