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師們真是感到了六月飛霜之冤,七嘴八舌的立刻要辯解,因為他們是真有理,無論怎麼說,搶糖總是大罪過。霍英雄也知道自己不該做強盜,可是不做強盜施財天就要餓死,所以硬著頭皮站在人群中,他像一根死不悔改的電線杆似的,也不說話,隻用手背一蹭臉上的鮮血。
他不說話,大列巴會替他說:“別他媽的放狗屁了,實話告訴你們,大將軍昨天剛剛親切接見了我們小蛇大天神,雙方在地下室大會堂進行了友好交談,並就繁衍問題交換了意見達成了共識。我們小蛇都這麼牛×了,你們一幫做飯的,敢讓他活活餓死?再說他就一張嘴一個肚子,放開了吃能吃多少糖?你們這幫×養的咋這麼沒愛心呢?是不是欠收拾?欠收拾的話就吱聲,哥們兒必定成全你們!操!”
大列巴人高臉大皮膚白,嗓音也粗獷洪亮,整個人如同低音炮成精一般,說得廚房眾人啞口無言。
小將軍審時度勢,依舊不肯開口。阿奢則是若有所思的望向了霍英雄,也不肯發表意見。
大列巴有些心虛,以為阿奢不肯再做自己的靠山。殊不知阿奢是第一次見到軍裝形象的霍英雄,生生被他帥得呆住了。
21、逃離是非地
霍英雄站在一盞強光電燈下,光明虛化了他淩亂的短發發梢,黑壓壓的眉毛下,他黑曜石般的瞳孔中有光浮動。飽滿的額頭滲了一層細密汗珠,汗珠子彙聚成滴,打濕了他泛青的鬢角,流過了他受傷的麵頰,和鮮血混合成了紅色水珠,水珠子晶瑩剔透,閃閃爍爍的反射電燈光芒,被他孩子氣的用手背抹去。很大的一隻手,讓人聯想起他寬闊的肩、修長的腿、結實的腰。
此刻,這就是阿奢眼中的霍英雄。
阿奢的目光沉重滯澀,一顆心在胸腔中怦怦亂跳,周身的熱血全湧到了腦子裏,一張臉也隱隱的要發燒。很艱難的硬把目光從霍英雄臉上移了開,她的臉上照例是沒表情。
慢條斯理的從褲兜裏掏出一副手套,她一邊用手套擦了擦手心裏的熱汗,一邊對著廚師們開了口:“你們要為了一點糖,殺掉我的人嗎?”
此言一出,廚師們仿佛驟然精通了縮骨功一般,一起瑟縮著小了一圈。
阿奢開始戴手套,手套有些緊,她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慢慢整理著,同時側過臉說道:“小將軍,這些人的所作所為,實在是讓我生氣。”
說這話時,她的語氣依然冷淡。小將軍麵向前方沒有看她,單是背著手笑了一下。
手套戴好了,阿奢轉向了大列巴:“是誰打傷了英雄?”
方才爆發的乃是一場混戰,大列巴光顧著在人群中狂掄王八拳了,哪裏知道是誰打了霍英雄。對著廚師們潦草掃視了一圈,他忽然找到了目標,抬手對著人群一指:“是他!昨天他就找我們的茬兒,非逼著英雄去剁死人!”
那廚師聽聞此言,當即哀嚎了一聲:“我沒有打他,他的臉上早就有傷!”
阿奢不理會,自顧自的戴好了手套,然後向著旁邊一伸手:“刀。”
跟隨在一旁的士兵立刻從腰間解下了一把一尺多長的短刀。短刀的刀柄和刀鞘都由黑塑膠製成,士兵雙手握了刀鞘,直接把刀柄送到了阿奢手中。
阿奢攥住刀柄,輕輕巧巧的抽出了雪亮短刀。拎著短刀走到那名廚師麵前,她低聲說道:“手。”
霍英雄和大列巴都看出阿奢這是要行凶了,但是不知道她到底要幹什麼。眼看那名廚師哆哆嗦嗦的將一隻手放到料理台上了,霍英雄忍不住開了口:“阿——”
“奢”字尚未出口,已經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