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1 / 2)

,打斷你小子的腿,還不滾進去睡覺!”

那幾下在傅令身上就是撓撓癢癢,傅令知道爺爺存心幫他,嬉皮笑臉攙著爺爺回屋,剛才的酷勁兒蕩然無存,裝起乖來,反而痞氣十足。

非雨

傅令大清早六點來鍾就摸起來,趕上早班地鐵到田七他們藝校。田七的電話關機,秦青青也聯係不上,打到宿舍裏,羅非雨說兩人晚上都沒回。六點鍾一號線乘客還不多,車廂裏白熾燈光也顯得稀稀疏疏,七八個乘客零零散散分布。有兩個夾著公文包一身正裝的中年男人靠在椅背上打瞌睡,一號線線路最長,從六環城郊一路拉到市中心,這幾個打瞌睡的多半是把房子買在了武陵市邊邊上,天剛露白就趕車上班,也夠折騰,有個胖大叔呼嚕都打了起來。

早晨的空氣幹澀清冷,人也蕭條,軟趴趴地提不起精神,思維呆滯,大腦放空,好像有一半還擱在枕頭上沒有帶出來。車廂裏安安靜靜,結伴同行的夫妻也不願說話。

車到秦淮閣站,上來一個煙熏紅唇豹紋皮裙漁網襪十六厘米高跟的年輕女人,粉撲得太厚,慘白似鬼。她青黑的眼底,昭示她一夜未眠。秦淮閣站上來個把職業特征明顯的女性並不稀奇,常走這條線路的人,這樣的小姐看多了,見怪不怪。秦淮閣是武陵比交通信號紅綠燈紅得還正的紅燈區,屬於白雲區,武陵本地的小朋友都會唱“天蒼蒼野茫茫,白雲秦淮野女郎”。平常傅令見到這樣的小姐也沒什麼感覺,別說常坐一號線,他從高中就在肖自明的夜總會酒吧看場子,比這個還浪的小姐他都見過,根本談不上異樣。田七沒回去,這不是稀奇事,他老婆屬貓的,夜裏四處貓著不睡覺他懶得跟她計較,今天就不同了,田七可能跟著秦青青,秦青青是幹什麼的?小姐。

傅令對秦青青沒有成見,勉強算個朋友,也能表示理解,可是理解歸理解,看不起歸看不起。說女人雙重標準,男人也絲毫不差,男人可以嫖,可以當公雞,可以和雞卿卿我我做朋友,但是不影響他們在心裏鄙視雞。把嫖過雞的男人當做公雞,就是雞鄙視雞,大家都是雞,雞何必為難雞。男人可不這麼認為,生理賦予他們原始在上的體位,他們就自詡高人一等,即便是嫖,他們也還是主宰者,讓他們承認自己是公雞,也許要等到陰盛陽衰回歸母係社會才有可能。傅令沒有嫖過,他算是潔身自好的混混了,他的兄弟們有找雞當女朋友的,真是擯棄世俗尋找真愛貢獻溫暖?狗屁!他們比嫖客還有可惡,無非是想用免費的雞,一次五十省下來,差不多一包軟中華的錢。說是無恥,不如說是人性的無可奈何。

傅令也是瞧不起秦青青這樣的女人,田七跟秦青青要好,說他心裏不毛,那是假的,不是他不相信田七,也不是他低估田七,實在是田七的性子太容易被別人攛掇,同秦青青在一起,他不放心。事實上,女人的自製力比男人要強悍,在□方麵尤為顯著。多數女人能一生為一個男人守節,男人先不說能不能守住一個女人,光他自己的雙手他就管不住,許多女人不得不與丈夫的雙手共享一個生殖器。

在田七宿舍樓下等了一個小時,又繞到食堂吃了兩籠包子,再回來等了十來分鍾,才見到頭發毛毛躁躁赤胳膊露腿的田七,傅令眼色一黯,薄唇輕抿,田七身側跟著襯衫西褲的肖自明。肖自明白色襯衫袖子卷到肘下,領口開到第二顆扣子,手上提著幾個塑料袋,裏麵是鍋貼燒賣小米粥。田七嘰裏呱啦,肖自明低聲響應,聽得專注。

八點過鍾,陽光開始熱辣,升騰微的燥意。田七住的宿舍樓叫雅園,環境確實雅致,四周梧桐遮天蔽日,小花壇裏種著一串紅,夏秋紅豔豔瑰麗一片,位置離教學區遠,在學校邊上,過了上課時間,樓底下沒有人來往經過,到了晚上,雅致不足,陰森有餘。田七在網吧熬了大半夜打遊戲,頭也痛,眼也花,腦海裏還盡是遊戲血淋淋亂糟糟的畫麵夾雜著刀鋒利劍相擊的聲響,後半夜又到肖自明的酒吧裏喝了點酒,她腳步軟了,嘴上雖在說話,意識卻像漿糊,眼睛直愣愣看著前麵,根本沒注意樹蔭裏的傅令。

“田七。”傅令喊一聲,從樹蔭裏走出來。

肖自明最先尋聲看去,等傅令叫了第二聲,田七才轉過頭。

“大哥,”傅令沒看田七,先跟肖自明打招呼,“田七又去煩你了?”問句用的卻是肯定的語氣。

“沒有麻煩。”肖自明側頭,眼風微微掃過田七,竟是縱容和寵溺,田七顯然沒有回過味來。

“昨天的貨……”傅令還記掛著那批中華。

“貨的事到店裏再說,房子給你們收拾好了,明天找輝子搭把手,搬進去吧。”肖自明拍拍傅令的肩膀。傅令知道煙草的事情還沒完,畢竟是栽在自己手裏,心裏沒有放下,卻不再開口,他懂肖自明的意思,這些事情最好別讓田七摻和進來,隻向肖自明道了謝。

田七傅令目送肖自明走遠,兩人同時開口。

“為什麼不打電話給我!”

“電話怎麼關機了?”

都是用吼的,像在比嗓門大,吼完均是愣住,過後田七先哈哈大笑,露出大牙,絲毫不顧形象,傅令也彎起嘴角,雙手包著田七臉蛋用力往裏擠:“笑得醜死了,說,怎麼去了大哥的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