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裏,就算冤枉了傅令,也不能讓田七吃虧。
“啊?這有什麼稀奇,你想到哪裏去了,榨菜才不會。”心上略有狐疑,田七還是很快表態,她對傅令比對自己還有信心。然而,在這個自己都靠不住的時代怎麼能靠別人,死心塌地的信任也許隻是一廂情願。
“不是個一般女人。”秦青青不知道該怎麼告訴田七,薑曄雲駕馭著機車帥氣又妖豔的樣子刻在她腦海裏,這時一下子閃現出來。她在秦淮閣混了這幾年,也算是閱人無數了,薑曄雲並不是頂尖美女,都不能算作是年輕的,可偏偏她身上成熟女人的魅力太有攻擊性,讓人無法忽視。
“兩個鼻子還是三個眼睛啊……”田七沒有放在心上,隨口敷衍。
“嗬喲,青青,這麼快就出來了,我以為你能趕上一頓公家的饅頭小米粥,公安局也忒摳了!”木森林的領班林阿妹瞄見秦青青回來,大喇喇地跳出來擠進田七和秦青青中間。
不等秦青青反嘴罵回來,林阿妹長長地抽了一口氣,不知道有沒有客觀上的聯係,一片樹葉飄下來落到田七的腦瓜上。
“天哪,誰這麼肥的膽兒啊!肖大爺的座駕也敢破,破了誰家黃花大閨女也不興砸了肖爺的車玻璃!”林阿妹圍著肖自明的大奔憐香惜玉地繞了一圈,哀婉痛惜與同仇敵愾魔幻般地融合,不是什麼壞話也被她說得帶了些下流氣。
肖自明淡定地挑了挑眉。
秦青青欣慰地拍拍林阿妹:“回頭就讓夏姐給你漲工資。”
田七噴笑出來:“阿妹,你還真是幹哪行愛哪行,典範,典範。”
林阿妹看看這個瞅瞅那個,完全沒有聽出她們在損她,倒是田七笑得太張狂,卻提醒了她,她“嘿”了一聲,然後又“嘖嘖嘖”了好一會,搖著腦袋不敢相信的樣子,突然又像恍然大悟,沒輕沒重地用肩膀撞了下田七,嗓門洪亮,“這可是大新聞!我還納悶傅哥怎麼跟個資深美女溜溜達達,原來是這麼回事兒啊!”說完暗示性極其明顯地看著肖自明。一片樹葉再次孤零零地落下來,是否因外力作用不得而知。
田七還在兀自嘀咕“資深美女”該有多資深,沒來得及反應林阿妹的話,秦青青搶先開口:“短頭發,三十上下?”語調極其正式,像地下黨對暗號。林阿妹鄭重其事地點頭,仿佛談話的主題不是是個女人,而是某某英勇就義的同誌。
秦青青鋒利的眼刀殺向田七,意思很明顯“看吧,被人挖牆腳了吧!”
三個女人一台戲,外麵三個女人的對話肖自明全部聽在耳裏,他摸出一根煙點上,用力地吸一口,青白的煙霧從破得張牙舞爪的一邊窗戶溜了出去。
田七遲鈍的反應,秦青青很不滿意,指甲貼滿水鑽的手指本要戳在田七腦門上,半途又恨鐵不成鋼地收了回來,隻對著林阿妹說:“你在哪裏看到傅令的?”
林阿妹朝著東邊努努嘴:“喏,就在頭裏那家古玩城,從裏麵出來,緊跟著就進了對麵的小茶館,兩人賊親密,胳膊肘蹭啊蹭,我都想替他們倆挽在一起,不過那女的,夠味兒……”
“阿妹,你老板叫你。”肖自明從車裏出來,手上的煙吸了一半便掐熄了。
“叫我?我咋就沒聽見?”林阿妹意猶未盡,直覺肖自明在誑她,想到夏姐的河東獅,還是沒敢冒險,戀戀不舍地磨蹭進去。
“阿妹!”田七臉脹得通紅,喊了一聲,想讓阿妹說清楚一點,林阿妹已經進去,和一個男服務生熱烈地掰扯開了。
田七想著傅令不接她電話,倒是和別的女人又是喝茶又是逛街,心裏酸溜溜的,隻想馬上見到傅令,狠狠揍他兩拳。氣歸氣,即便到秦青青林阿妹都這麼說,她還隻是生氣傅令關鍵時候找不到人,至於和什麼樣“不一般”還是“資深”美女在一起,她倒不是很在意。
肖自明抓住她手的時候,她已經不自覺地朝著古玩城的方向快走好幾步了,別人看起來,她就是一副扛著大刀捉奸的樣子。
“晚了,我送你回去,”肖自明沉聲,見田七皺眉頭,放鬆手上的力道,語氣溫柔幾分,“別耍小孩子脾氣,這麼晚了,傅令肯定回家了。”
“誒,我不是……”田七想辯駁他沒想去找傅令,肖自明卻徑自對著秦青青說:“你也回學校去,上車。”秦青青是極其厭煩別人對她指手畫腳發號施令的,肖自明不耐煩地按了按喇叭,她才勉勉強強開門坐進去。
觸碰
打開房門,猝不及防的一是黑暗撲麵襲來,田七委屈得要落淚,窗戶敞著,寂靜的夜風柔軟地掀動窗紗,對麵樓的星星燈火依稀投進屋內,卻沒能衝淡這濃稠黑暗罩在心上悄悄彌散的陰霾。
索性不開燈,她慪氣地將自己彈進沙發裏,茶幾上一點幽藍閃爍,是傅令手機未接電話提醒的指示燈,陰沉沉地提醒她一下午傻氣的行為。一肚子的委屈,恐懼,煩悶無處爆發,她一腳伸到茶幾上,四四方方的小物件噗通翻到地上,不痛不癢地打了個滾,藍色的燈光仍鍥而不舍地明滅著,譏諷著她對象不明的報複。傅令手機頑強的生命力更襯得她此刻脆弱不堪,再也忍不住,她抽泣出聲,放縱地嗚咽,也許是黑夜給了她肆意的勇氣,更是孤獨難得的施舍,又或僅僅是情感單純的宣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