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熱叫囂著“我愛你”,渴望著“我愛你”,他不懂她話語背後的小心翼翼,她卻隻當“我隻有你”是最安全的逃避語,激情薄發的他們,甚至不懂自己,最親密的愛人,又如何能懂。
“田七,你這樣作踐自己,你想過我沒有,你怎麼就不肯信我呢,你是我老婆!”責備的語氣克製不住,字句中泄露他的不冷靜。
“榨菜,你媽她……我沒有辦法,我……”田七不知道從何解釋。
傅令用力甩開她的手,田七踉蹌退後兩步,抬眼即對上傅令灼灼的雙眼。
“你怎麼還不明白,你嫁給我,我媽也是你媽,就算為了我,你就不能忍一忍嗎?你是和她賭氣,還是在報複我!”
猶還朦朧的淚眼閃爍淺淺光華,求證一般,她說:“你媽到醫院大哭大鬧,她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知道嗎!”提到苗秀芬,田七像被揪住尾巴的貓兒,暴躁地跳起來。
“所以隨便一個男人給你錢你就和他上床!你就這麼賤!”田七不知悔改的態度激得傅令口不擇言,自己的老婆心甘情願上別的男人的床,他無法冷靜。
瞬間臉頰刷白,眼淚固執地徘徊在眼角,聲音虛弱如風過沙沙輕響的樹葉,她不可置信地說:“你說什麼?你說我‘賤’!”
傷人的話隻有親密的人嘴裏說出才能發揮最大的效力,因為在乎那個人,所以那個人的隻言片語都會好好收藏,精心揣度,簡單的甜言,來回咀嚼,口齒溢滿香甜的愛意,相反,哪怕一句失語,也同樣反複計較,回饋一身的傷。相愛的人,肆無忌憚地揮霍他們的親密,因為愛,所以輕易原諒,等親密被透支,愛無存,隻有債。
“你說我‘賤’?啊!”她小巧的鎖骨猙獰地突出,雙手摳緊床頭櫃支撐顫唞的身體,心口上破了一個大洞,呼啦灌著涼風。
渾身隻有小小的內衣,濃厚的長發淩亂地疊於肩頭,她看上去更加單薄。
傅令心慌了,出口的話收不回,他的田七不管在別人眼裏怎樣,在他心裏永遠是最純淨的,任何侮辱的詞語都不是他真心,解釋麼?卻無從開口,他隻滿臉痛色地看著她,沒有一如既往地抱住她,說上一堆好話,先道歉,先低頭。
他不言不語的態度,無異於默認,幾分鍾的僵持,她一顆心急速下沉,是了,田七,你在他眼裏就是一個賤貨!往日的蜜語甜言,軟語遷就都化作悲風,卷走無數傾心依偎的日子,隻剩空曠凋零的枯萎,還有如同烙在心上的“賤”。
“你不是榨菜,榨菜他不會這樣說我,你不是!”她悲嚎出來,跌跌撞撞衝到門邊。
“你要幹什麼,你穿成這樣還想幹什麼!”傅令心顫,慌忙揪住她,扛起來放到床上,“七,你怎麼就長不大,你這樣做,是打我的臉,拿著刀捅我的心,你要出了什麼事,吃了虧,你讓我怎麼活!你怎麼就不懂事!”他捏住她的手腕,她的手被迫抽打在他胸膛,骨肉相撞,震痛兩個人。
“對不起,榨菜,對不起!”她嚎啕大哭,帶著體溫的淚水落到他的頸窩。
“七,別幹傻事,所有都交給我,你隻管相信我,別幹傻事。”三分命令,七分懇求。
她哽咽著用力點頭,“怎麼樣都行,隻是你別那樣說我,我受不了。”她再說不出口那個字,隻是想起,心還是抽搐。
“對不起,七,不會了,再也不會了。”吻著她的手,他低柔承諾。
躁動的空氣也舍不得打破兩人相依的氣氛,任憑分秒流逝。
“榨菜,原諒我了嗎?”她說著,他半跪著,兩人契合地摟在一起,幹掉的淚跡繃在臉上十分不適,她忍不住打破溫存,趁熱打鐵求個心安。
“還生我氣,打我一頓消消氣?”得不到傅令肯定答案,她忍不住耍起賴皮的小心眼,他才舍不得動她一個指頭。話音未落,她像一隻靈巧的螞蚱,還是一隻半原生態光溜溜的螞蚱,轉眼間跳下床,“你是打還是不打啊?”
傅令臉色終於不再冰冷,如果說人有七寸,田七就是他的七寸,不過這一次,他並沒有馬上柔情擁抱她,她白皙如雪的肌膚還是刺激他的雙目,不是那些年輕探索的夜晚激情的膜拜,他仍然殘存旋風的瞳仁裏此時隻有強壓的不滿和濃濃的占有欲,把田七推倒床邊,命令到:“把衣服穿好。”便遠離大床一大步。
田七疑惑地看一眼衣服散亂的床鋪,似懂非懂,順從地快速套上衣服褲子。她隱隱猜到的,卻是傅令別扭的,眼見她穿上別的男人強扒下的衣服,他沒有這麼大方。
“你到底想怎麼樣?是死是活,給個痛快,沒你這樣折磨人的。”田七正了正衣服,硬著頭皮追問,盡最大努力,嘴角扯出耍無賴似的笑容,一如以往每一次撒嬌,活脫脫一個小痞子,隻是她現在心卻是重的,沒法輕鬆,隻有得到他口頭切切實實的原諒,她沒法安心,即便他口是心非,他說給她的,從不失信。
“你十萬個為什麼隻會用在我身上?”她的小把戲,他沒有不知道的。
“原諒我了?親我一下!”
“別得寸進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