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那一個個孩子經我聽得耳朵都長繭了。柳宣,你也別裝清高了,一旦當了媽什麼形象都沒了,跟我說說,你打算以後怎麼教育你們家的小頑劣。”
王棋聽得冷汗直出,瞪大眼瞅著麵色不改的沈煦。
這算以毒攻毒嗎,這藥下得,太重了。
柳宣一開始沒什麼反應,縮在自己的世界哭鬧不休,沈煦又耐著性子說了好一會,才算引起一點她的注意。
自從出事以來,柳宣第一次和人正常交談。
她像是忘了流產的事,結結巴巴描述她心裏孩子的模樣,出事之前她也是剛剛知道,正打算周末和丈夫出去約會時告訴他。
即使是在最黑暗的日子,她也每天堅持跟肚子裏的孩子聊上幾句。
她希望是個勇敢的小男孩,她會給他所有的愛。
說著說著,柳宣再次哭了,卻不再是痛苦的嘶嚎,脆弱的淚水滴落在被單上,她的心跟著孩子一塊死了。
沈煦一點點靠近,最終走到她身邊,伸出手試探著摸上她的頭發,慢慢,慢慢將她摟進懷裏。
柳宣沒有掙紮,淚水浸濕沈煦的襯衫。
中午的時候何磊打來電話,沈煦根本走不開,隻好把地址發給他,讓他自己過來。
柳宣的閨蜜來換他們,沈煦抽空和何磊在附近吃了頓飯。
何磊:“你瘦了。”
沈煦摸了摸臉,“這幾天一有時間就在醫院,柳宣的情況還不穩定,再是朋友別人也得上班顧家,也就我這個閑人能多幫幫忙。何磊,對不起……”
何磊夾了菜在他碗裏,“別把我當外人,我可以在醫院陪著你。”
沈煦:“謝謝。”
當天下午,王猛終於露麵了。
出於體諒,大家什麼都沒問,王猛也努力像平日一樣悉心伺候著,可惜柳宣的情況仍是時好時壞,醫生建議等她傷好得差不多進行心理治療。
柳宣對王猛還是會有排斥,離得近些沒有問題,可一旦他想牽牽她的手,她會嚇得立刻縮回。
沈煦勸他慢慢來,王猛將喝了一半的粥碗拿出去洗了,回來時,沈煦坐在床邊幫咳嗽的柳宣拍背,王猛眉頭微蹙。
何磊一直在醫院陪著沈煦,有時候沈煦去洗手間,他也會和柳宣聊兩句,雖然沒有得到過回應。
晚上王猛陪在這裏,沈煦臨走前對他說多講講和柳宣在一起開心幸福的事,多少能喚起點她的記憶。
王猛冷淡地回了一聲,看也沒看他,關上了病房門。
走出醫院,天色已晚,何磊牽起了沈煦的手。
S市的夜生活一向繁榮,燈火通明、流光溢彩,牽著手的情侶笑容滿麵,疲憊的上班族匆匆往家趕,母親追著淘氣的孩子,散步的大爺拿著杯子悠哉走向公園。
何磊的手心幹幹的,握起來很舒服,即使是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沈煦也沒有堅持把手抽回來。
以後,還會再有牽手的機會嗎?
他們聊起了初識的時候,沈煦一個不理智的舉動牽起了那根無形的線。
何磊問他為什麼會想找自己說話,沈煦想了想,雖然連一年都沒到,可卻又覺得是很遙遠,很遙遠的事。
也許,那時候,他便喜歡上了對感情執著的單行線,十年,默默的愛,無法忘懷。
他們,很像。
何磊:“出國那天,你會來送我嗎?”
沈煦一向不喜歡別離,離開S市時,他拒絕了朋友的相送。可這一次,他想送一送何磊。
送一送,他們無疾而終的感情。
晚上,何磊和沈煦擠在一張床上,連日來的疲憊讓沈煦很快便昏昏入睡。
何磊撩開他臉頰上的短發,在他唇邊印上一個淺淺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