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從他房間裏出來,拎了他上個星期回來的時候扔在床上的幾件衣服,見了何崇就開始橫眉豎眼地衝他發火:“你看看你房間亂成什麼樣子!”何崇沒理她,回了房間放下行李,一邊換衣服一邊聽著何母在客廳裏吃了火藥似的咆哮:“看看,看看——你把這屋搞成什麼樣了!屋頂都有蜘蛛網了也不拿個拖把弄幹淨!”
等何崇換好了衣服走出房間,何母又大步子從她的臥室裏衝出來,逮著他就吼:“怎麼大臥室的空調也開過?你帶人回家住了?多大人了還不知道好好讀書,盡在外麵亂搞!”
何崇本來打算直接出門了,聽了她的話腳步就停下來,扭頭看她。他長到了一米八的個子,要看何母也算俯視了。“周叔叔離婚之前,每次回家就是這麼跟老婆挑刺的。”他麵無表情地看著何母,低頭逼視她的臉:“他是不想要她們母女兩個了,你是什麼意思?你是不想要這個房子了,還是不想要我了?”
他說完,又朝大門那兒走。
何母顯然是心情不好,聽他這麼一講更惱了,扯著脖子吼,嗓子都是啞的:“你現在怎麼這麼跟媽媽說話!”
“你還知道你是我媽啊。”何崇停在門邊,冷冷地看她一眼,“我以為你早忘了。”然後也不管她是什麼反應,開了門離開。
何崇連著兩天下午都拎著水果去醫院看了周佳懿的外公,頭一天還碰到了周母,沒跟她提起周佳懿說想回來的事。老人家身體是徹底垮了,這兩天精神卻還不錯,何崇給他送了水果還能坐下來陪他聊會兒天。兩次從醫院出來以後,何崇都記得給周佳懿發條短信要她放心,她沒給回複,應該是關了機。
第三天何崇有初中同學聚會,就沒打算去醫院。初中那幫同學沒幾個是想專心念書的,見了麵就瘋,中午吃了飯就跑去KTV唱歌,一群人喝了不少酒,還有喝醉了的跳上沙發啞著嗓子對麥克風瞎吼一通,聽得他們笑的笑,捂耳朵的捂耳朵。
謝珊珊進了包廂就一直挨著何崇坐,也不主動找他聊,旁若無人地喝著啤酒。她不像何崇選擇讀中專,而是考了個私立高中,沒怎麼讀書,去做了平麵模特。她本來就漂亮,又習慣了化妝,一張臉是相當好看的,個子也拔高了點,比以前更瘦了,腳底下踩著七厘米的高跟鞋,身上穿的一條黑色吊帶裙,裙擺短得連大腿的一半都遮不住。
不少男同學是盯著她的,何崇就跟他們坐一塊兒,她這麼坐過來,基本是紮進了男生堆裏。謝珊珊跟男性打交道一向是如魚得水,誰跟她搭話她都笑盈盈的,偏偏何崇沒搭理她,她也就不跟他講話,卻又硬是霸著他旁邊的位子了,是個人都瞧得出來她的意思。
何崇整個過程裏都當謝珊珊是空氣,該喝酒時喝酒,該唱歌時唱歌,甚至後來還跟玩得近的兄弟打起了牌,從沒多瞅她一眼。倒是謝珊珊酒量不夠,到最後醉了,還是趴到何崇一條胳膊上,哼哼唧唧,也不知道是在哭還是在笑。
“你還覺得我會想再跟你在一起呢?你啊……你他媽就是賤人……嘴最賤……”她醉醺醺地就這麼念著,好像是憋了兩三年的話,終於借著酒勁講出來了:“何崇,你就看著吧……就你這脾氣,將來就算不吃虧也不會有人受得了你……你爸媽都受不了你,你還指望什麼?你活該死了都沒人知道……”
何崇打著牌,沒出聲,臉色也沒變。很快就有人把謝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