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謹怡出事後,林氏在護國公府如坐針氈,看到蘇謹心,更是不由的害怕。蘇謹琪說到底也還尚未及笄,口無遮掩、嬌蠻任性是有些,但膽子其實並不大,一聽三姐蘇謹怡被二姐蘇謹心送給了一個行將就木的顧老爺子為妻,就嚇得哭了起來。
蘇謹心見林氏和蘇謹琪這麼怕自己,心下苦笑,招來芷蘭,吩咐她安排人送林氏和蘇謹琪回臨安蘇家,林氏和蘇謹琪如遇大赦,慌忙逃出國公府,甚至連自己的行禮都未帶。臨行前,芷蘭送了盤纏給林氏,林氏打開一看,整整四百兩銀子。
芷蘭道,“昔日蒙夫人相救,今日百倍還之。”
一句話說得林氏羞愧難當,這四百兩銀子拿在手裏竟猶如千斤重,壓得她喘不過氣。不過,林氏缺銀子,在蘇家落入蘇謹怡手裏後,林氏的手頭並不寬裕,臉麵雖重要,但沒有銀子,她這個蘇夫人更撐不起臉麵。
唉。林氏歎氣,一手抱著銀子,一手拽著蘇謹琪上了馬車。
送走林氏和蘇謹琪之後,護國公府就又恢複如常了。
顧老爺子迎娶蘇謹怡之事,因蘇謹心的一句話,顧六公子的施壓,便成了定局。待在臨安的柳姨娘,在林氏回去後,便也得知了這個消息,然後整個人當場就傻了,林氏看了不忍,幾十年來破天荒地安慰了她一句,柳姨娘終於嚎啕大哭,說後悔自己當初怎麼就不去攔著三小姐,還說三小姐今日落得這般地步,是她害了三小姐,她要是安分守已,不去貪那等虛榮,三小姐也不會為了她生了那些妄念。第二日,梅姨娘推門去看柳姨娘時,柳姨娘早已神誌不清,瘋了。
婚事在三日後舉行,顧家辦得很低調,巴不得越少的人知道越好。蘇謹怡是以顧老爺子平妻的身份進入顧家,並上了族譜。那一日,蘇謹心和顧六公子都沒有去,隻是客氣地送了厚禮過去。
自此之後,護國公府和顧家徹底脫離,顧家是顧家,護國公府是護國公府。
蘇謹心在護國公府,常常能聽到有關顧家的各種爭鬥,蘇謹怡本就是個極有野心的人,反正都這樣了,她就仗著顧老爺子寵她,整日折騰顧家,顧夫人年老色衰,哪是蘇謹怡的對手,再說顧老爺子素來貪色,剛開始還畏首畏尾,覺得蘇謹怡是小輩,是他夫人的侄女,不敢拿她當小夫人看待,但後來蘇謹怡夫君夫君地喊他,顧老爺子哪能受得住,便丟掉那張老臉,和蘇謹怡開始過起了老夫少妻的日子。顧家世代為官,家底殷厚,而且顧家的全部家產都在顧老爺子手裏,顧老爺子寵蘇謹怡,自然,這所有的好東西就一件件地送給了蘇謹怡,為此,顧夫人氣得幾次吐血。當然,除了顧夫人,如顧大公子、年氏等幾個盯著顧家財產的顧老爺子的兒孫們,哪能讓蘇謹怡這麼白白搶本該屬於他們的東西,於是,兄弟幾個每日都到顧老爺子那裏去鬧,沒一天消停。有幾次,顧大公子還懇求顧六公子出手,但顧六公子麵上是應著,轉頭一睡,醒來卻忘了,就這樣,顧大公子也不指望顧六公子了。
“二小姐,聽說,昨日個大姑奶奶打了三小姐一巴掌,然後,老爺子就打了大姑奶奶。嗬嗬,奴婢還聽說,三小姐和老爺子的一個孫子糾纏不清,您想知道那位奸夫是誰嗎?二小姐……”
蘇謹心一有空,就聽這些顧家的熱鬧事打發時間,隻是,今日芷蘭剛說了一半,躺在軟榻上的她,卻不知不覺睡著了。
晴蘭扯了扯芷蘭,低聲道,“芷蘭姐姐,好奇怪啊,以前二小姐執掌蘇家時,連著十天半個月熬夜看賬簿都沒事,這段日子,怎麼才看了兩日,二小姐就累成這樣。”
芷蘭一怔,望向軟榻上一臉倦容的女子,噤聲,隨後,拉著晴蘭悄悄退了出去。
暮色來臨,護國公府琉璃燈火一盞盞掛起。
顧六公子端著熱粥,推門進來。
“顧小六,你怎麼沒喊醒我?”蘇謹心懊惱地從軟榻上坐起身,蓋在身上的絲質錦被滑落在地。
顧六公子不滿道,“眼看年關將近,你瞞著我又偷偷看了幾日幾夜賬簿,你不心疼你自己,你也要心疼一下我。來,張嘴。”
見顧六公子有些生氣了,蘇謹心便乖乖地任由他喂她吃,吞下一口粥,便不由地問道,“小天樂呢,他吃過了麼?”
“吃過了,我們都吃過了,就隻有你一個。”
聽這話,看來怨氣還不小,蘇謹心莞爾,“給我吧,我自己來,免得讓芷蘭她們幾個看到,又要笑話。”
“她們敢?”顧六公子執意要喂蘇謹心,喂一口,再一口,直到蘇謹心搖頭不想吃了,他那妖嬈的俊容就皺成了一團,“不好吃嗎?那我再吩咐她們重新做,你才用了這麼點,連半碗都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