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我隻是……”
忽然,喉中泛起一股惡心,蘇謹心忙用絲帕捂住了嘴。
“國公爺,夫人,老爺子來了!”
恰此時,屋外響起了展讓急切的聲音,也打斷了蘇謹心和顧六公子之間的對話。
顧老頭來做什麼,不會又想逼他納妾吧,顧六公子放下熱粥,隨後,轉頭對展讓吼了過去,“不見!”
“國公爺……”展讓急得快哭了,老爺子那脾氣,府裏誰攔得住啊。
“顧老頭那脾氣,才收斂幾個月啊。”顧六公子憤憤道,“早知道,我們當日就別那麼便宜這顧老頭!”
“去見見吧,說不準爹有急事,老爺子一大把年紀了,你還跟他計較什麼。”蘇謹心翻身下榻,穿好繡鞋,顧六公子拿了一件雪白狐裘披在她身上。
出了房門,兩個小丫鬟走在前頭打著燈籠,展讓持劍跟在顧六公子身後,蘇謹心由顧六公子扶著,再後麵,便是六七個垂眉恭順的小丫鬟隨侍。
嚴冬已至,庭廊外早已一片積雪。江南氣候濕潤,雖很少有大雪紛飛,但今年似乎雪下得特別多,連續數日,都一直未停過。
“怎麼有點燙?”顧六公子抬手,碰了碰蘇謹心的額頭,再試了試自己的,不由地一陣擔心,她不會感染了風寒了吧。
“傻瓜。你把我裹得這麼嚴實,還把這禦賜的狐裘給了我,我現在全身都熱得發汗。”蘇謹心清眸流轉,在熠熠燈火之下,竟讓顧六公子一時看得失了神。
“老爺子還等著呢,快走。”蘇謹心嗔怪。
“路上滑,娘子,我抱你過去。”顧六公子攔腰抱起蘇謹心,隻是一句‘路上滑’三個字,卻讓蘇謹心愣了一下,好像幾年前那個人也曾這麼跟她說過,真快啊,一眨眼就快五年了。
正堂內,拄著拐杖的顧老爺子,不停地來回走動。
“顧老頭,這麼晚了,你不在府裏抱著你的妻妾,來我府裏做什麼?”顧六公子將蘇謹心放在地上,隨後,走到顧老爺子麵前,不悅地道。
嘔……
但誰知,蘇謹心剛雙腳落地,便難受地幹嘔了起來。
“六兒媳婦,不用再拿這招騙老夫了,老夫說不管你們就不管你們,小六納不納妾都隨他。今日老夫來,是來告訴你,你那個三妹跟人跑了,哼!”說完,顧老爺子就一敲拐杖,怒氣衝衝地走了。
顧六公子邊看著顧老爺子遠去的背影,便玩笑道,“謹心,老爺子走了,你就別裝了。”
嘔……
這回,蘇謹心將剛剛喝的半碗粥都吐了。
顧六公子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嚇得慌了神,“展讓,快,快請大夫!”
蘇謹心吐完後,虛弱地倚在顧六公子的懷中,顧六公子自責道,“都怪我,是我懶,是我貪睡,要是我把那些賬簿看完了,你就不會替我去看,還有府裏那麼多事,你也都替我處理完了……”
“傻瓜,我沒事。”蘇謹心由顧六公子扶著坐在了花梨木椅上,很快,展讓揪著一個大夫也趕到了。
這名大夫在睦州城算小有名氣,因一路是被展讓提著飛到了護國公府,兩腳一碰到地,就整個人沒站穩,再看到顧六公子,便嚇得直接跪了下來,“參見護國公,參見……”
“免了。”顧六公子不耐煩地揮手,“快過來,給夫人診脈。”
蘇謹心瞪了顧六公子一眼,每次她一有點不適,他就比她還緊張,好像她生了什麼不治之症似的。
“有勞大夫了。”蘇謹心伸出素手,淡淡一笑。
大夫上前,隨侍蘇謹心左右的小丫鬟拿出絲帕,覆在蘇謹心的皓腕上,大夫顫巍巍地將雙指按在上麵切脈。
“夫人到底怎麼了,是風寒,還是體虛?”見大夫切脈切了這麼久,顧六公子心裏就急了,暗罵展讓道,不會請了個庸醫來吧。
“夫人脈象如珠走盤,往來前卻,與數相似。”大夫收回手,行禮道,“恭喜國公爺,夫人是有喜了!”
顧六公子呆住了,有喜?不會診錯了吧。
“展讓,快,快把睦州城所有的大夫都給本國公請來!”
大夫徹底傻眼了,隻是一個喜脈,又不是絕症,護國公幹嘛這麼驚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