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啪地打一聲響指:“一針見血!簡直是神的語言,金光四射。應該開個記者招待會,莊嚴宣布‘我想睡的隻有老婆’。人們篤定感動莫名,受到總理大臣表彰也未可知。”
“不止,榮獲諾貝爾和平獎也有可能。因為我可是向全世界宣告‘我想睡的隻有老婆’的喲!這不是常人所能輕易做到的。”
“領諾貝爾獎怕是需要禮服大衣吧?”
“買嘛!反正從經費裏報銷。”
“妙極!典型的神明用語。”
“領獎致辭在瑞典國王麵前進行,”五反田說,“女士們先生們,我現在想睡的對象隻有老婆一人。感動熱潮,此起彼伏。雪雲散盡,陽光普照。”
“冰川消融,海盜稱臣,美人魚歌唱。”
“有激情!”
我們又沉默下來,分別思考愛。在愛方麵值得思考的太多了。我想,把由美吉請到我住處做客的時候,一定得準備好伏特加、西紅柿汁、倍靈調味汁和檸檬。
“不過,你也許什麼獎也撈不到,”我說,“而僅僅被當成變態分子。”
五反田想了一會兒,緩緩地頻頻頷首。
“是啊,這有可能。我這言論屬於性反革命,多半要被情緒激昂的群眾踢得一命嗚呼。”他說,“那樣我就成了性殉教者。”
“成為第一個為性而殉教的演員。”
“要是死了,可就再也同老婆睡不成嘍。”
“高見。”
我們又默默地喝酒。
便是這樣談論嚴肅的話題。如若有人從旁聽見,恐以為全是笑談。而我們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嚴肅都認真。
他一有時間就打電話給我。或到外麵的酒吧,或來我住處聚餐,或去他公寓碰頭。如此一天天過去。我橫下心不做任何工作。工作那東西做不做一個樣。沒了我世界也照樣發展。我靜等事態發生就是。
我把餘款和旅行所用那部分的發票給牧村拓寄去。忠仆馬上打來電話,告訴我錢要多收一些。
“先生說這樣過意不去,而我也不好處理。”忠仆說,“交給我辦好嗎?保證不給你增加負擔。”
我懶得爭執不休,便說明白了,這回就任憑你們處置好了。於是牧村拓很快把30萬日元的銀行支票寄了過來。裏麵有張收據,上麵寫道“取材調查費”。我在收據上簽字蓋章,然後寄出。什麼都能用經費報銷,這世界也真是可愛。
我把30萬日元支票裝入票夾,放在桌麵上。
連休假轉眼過去。
我同由美古通了幾次電話。
通話時間的長短由她決定。有時頗長,有時說聲“忙”就放下。有時久久沉默,有時突然掛斷。但不管怎樣,我們得以通過電話相互交談,也相互交換一點情況。一天,她把住處的電話號碼告訴了我,這可是紮紮實實地跨進了一步。
她每周去兩次遊泳學校。每當她提起遊泳學校時,我的心就像心地單純的高中生一樣時而顫唞時而傷感時而黯然。好幾次我都想問起她的遊泳教師——什麼樣子,多大年齡,英俊與否,待她是否過於殷勤等等。但終未出口。我怕她看出我的嫉妒。怕她這樣對我說道:“喂,你是嫉妒遊泳學校吧?哼,討厭,我頂討厭這樣的人,居然嫉妒遊泳學校,作為男人簡直一錢不值。我說的你明白?真的一錢不值,再不想看見你第二次。”
所以,在遊泳學校上麵我絕對緘口不語。越是緘口不語,關於遊泳學校的妄想越是急劇膨脹。練習結束之後,教師將她單獨留下進行特別訓練,那教師當然是五反田。他把手貼在由美吉的胸部和腹部,教她練習自由式遊泳。他手指撫摸她的[rǔ]房,擦過她的大腿根,還告訴她別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