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以前誰也沒需求過你?”

“沒人像你那樣。”

“被人需求是怎樣一種心情?”

“十分輕鬆。”由美吉說,“好久沒這麼輕鬆過了,覺得就像呆在充滿溫情的房間裏似的。”

“一直在這裏好了。”我說,“誰也不出去,誰也不進來。隻有我和你。”

“在這裏住下?”

“是的,住下。”

由美吉稍離開一點看著我的眼睛:“噯,今天晚間來住也可以的?”

“你來住我是沒有問題。但對你來說我想過於冒險。一旦暴露,說不定被解雇的喲!相比之下,恐怕還是去你住處或其他旅館好些,嗯?那樣會更舒心吧?”

由美吉搖搖頭:“不,這裏可以,我喜歡這個場所。這裏既是你的場所,同時又是我的場所。我樂意在這裏給你抱,隻要你可以的話。”

“我哪裏都沒關係,你喜歡就行。”◆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那好,今晚見,在這兒。”說完,她把門開條小縫,向外窺看一下,然後身子一閃消失在門外。

我刮完胡須,衝罷淋浴,出外在早晨的街上散步,並去“丹琴”炸餅店吃了油炸麵圈,喝了兩杯咖啡。

街上到處是上班的人流。見此光景,我也覺得該開始工作了。如雪已開始學習一樣,我也該開始工作才是。這是很現實的。在劄幌找工作來做?也不錯,我想。而且要同由美吉共同生活。她去賓館上班,我做我的工作,做什麼工作呢?別擔心,總找得到,找不到也無所謂,幾個月的吃喝還維持得了。

寫點東西怕是不錯,我不討厭寫文章,我掃雪差不多連續掃了3年時間,往後應該為自己寫點什麼了。

對,我需求的是這個。

寫普通文章,既非詩歌小說又非自傳信函那樣的普通文章,沒有稿約沒有期限那樣的普通文章。

不錯!

繼而,我想起由美吉的肌體。她身體的任何部位我都記得清清楚楚,我曾一一確認,一一按以封印。我帶著幸福的心情在初夏的街頭漫步、吃午飯、喝啤酒。然後返回賓館,坐在大廳裏從盆栽樹蔭處看了一會由美吉工作的身姿。

村上春樹-->舞舞舞-->44

44

傍晚6點半,由美吉來了。仍是那身製服,但襯衣換成了另一種式樣。她這次提來一個小塑料袋,裏麵裝著備換的內衣、洗漱用具和化妝品。

“遲早要露馬腳。”我說。

“放心,絕無疏漏。”由美吉嫣然一笑,脫下坎肩,搭於椅背,我們在沙發上抱在一起。

“噯,今天一直考慮你來著。”她說,“我這樣想:白天我每天在這賓館裏做工,晚上就悄悄鑽到你房間裏兩人抱著睡覺,早上再出去做工。這樣該有多好啊!”

“單位住所合二而一。”我笑道,“不過遺憾的是,一來我的經濟條件不允許我長久地住在這裏,二來如果天天如此,遲早必被發現無疑。”

由美吉不服氣似的在膝蓋上低聲打了幾個響指。“人生在世很難稱心如意,是不?”

“完全正確。”我說。

“不過你總可以在這裏再住幾天吧?”

“可以,我想可以的。”

“那麼幾天也好,兩人就在這賓館裏過好了!”

之後她開始脫衣服,又一件件疊好放好,習以為常。手表和眼鏡摘下放在茶幾上。我們親昵了一個小時,我也罷她也罷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