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1 / 3)

兒用力點點頭:「好!」

「不要!」策兒大哭著抓住我的手,「姐你不可以再離開我了!策兒一個人活著很孤獨,要和姐姐在一起……姐,求求你了,別走……」

我強忍著即將決堤的淚,慢慢把手從他的手裏抽出來,小聲說:

「你要健健康康地活著,長成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知道嗎?」

…………

……

近日地府還算太平,孽障台上幹幹淨淨沒幾縷幽魂。

月滿南樓,苔痕裹石,瑩瑩寒光搖動水池。我最後一縷幽魂在陰祭池上方飄來蕩去,奄奄一息地飄了二十九天,才總算允許親屬探望。

遠遠走來一個白色人影。

波光倒映在謝必安白淨的臉上,看那裝束應該是剛當差回來。他看了我說的第一句話卻是:「上次在丞相府,你真是把我範兄的膽都快嚇破了。我也從來沒見過女人這麼凶狠的模樣,真是名副其實的母夜叉。」

我料想自己此時披頭散發的模樣也不會好到哪裏去,便隻在空中對他笑笑,沒說話。

謝必安抬頭看著我,道:「閻王爺派人洗了他們的記憶,那天看見你和範兄的活人都不記得當時發生的事了。」

「嗯。」

「托福你還有個能耐的爹,可以不必去無間地獄打一趟了,但你還要在這裏待二十天,才能回幽都。」

「嗯。」

「至於你弟弟,你不用再擔心了。花公子直接去和豐都大帝談了這事,保了他的命。而且,花公子還讓個仙人老友去給皇上托夢,讓他好好照應東方策,現在你弟弟已經被接到皇宮裏去了。」

我用力點點頭:「嗯。」

「不過,十年內你也不能去陽間看你弟弟。」

「……十年?」

「十年內你不能投胎,也不能再在官府當差,這是最輕的懲罰。」

「……嗯。」

謝必安盯著我半晌,突然轉過頭去看著別處:「過一會兒小王爺和顏姬就來看你,我二十天後再來接你。」

扔下這句話他便走了。

其實我還想問點其他事,想了很久,卻還是沒叫住他。

七七四十九天期滿,我總算回了停雲閣。

少卿是過來探望我最多的人,但我回去以後,他依然是最激動的一個。我還沒來得及和老爹說話,他已撲過來賞了我個熱情的擁抱,並把感動的淚水擦在我的臉上:「夫人,你終於回來了!」

「所幸你算是提前回來了,為父還能趕得上投胎追你娘親。」老爹直接把少卿拖走,拍拍我的肩,「生死有命,你何苦強求。你啊,就是太寵策兒。差點害死自己。」

「爹您真是策兒的親爹麼?」我一臉鄙夷。

老爹一下被我堵得說不出話來。顏姬卻在一旁玩弄著銀色的發梢:「娘子真是吞了枯炭黑了良心,嶽父這麼說,不正是因為更向著你麼。」

老爹板著臉:「我是不樂意這臭丫頭欠別人太多人情,別扯臊!」

顏姬毫不畏懼地扭扭脖子:「她還能欠誰的人情啊?」

「自然是花公子,這回得多虧花公子幫忙,不然啊,你現在已經被煎鍋炸成幹油了!」爹用力刮了一下我的鼻子,又指了指牆角的花子簫,「還不趕緊去道謝!」

從進房門那一刻起我都沒少偷瞄花子簫。他從一開始就在默背一口凍石鼎上的詩,然後把詩摘抄到一疊鬆花箋上,那麼專注的模樣仿佛房間裏就他一個人。直到爹這樣提點了,他才應聲抬起頭來,衝我們彬彬有禮一笑:「夫妻本是一寸同心縷,這點事再計較便太見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