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點評——倘若目光也能變成刀子,那還有謝必安眼刀唰唰唰的飛射聲。
飯後,少卿一如既往地在我身上蹭了一下才離開。
謝必安站起來,也準備去當差了。
「掩耳盜鈴不妥。」他用哭喪棒敲了敲手心,嘴角有一絲意味深長的笑,「不妥。」
本想隻有我和花子蕭,氣氛會變得更僵。但他指了指我的空碗,溫言道:「娘子,我再給你盛一碗?」
「哦,好。」我把碗遞給他。
他去盛了湯,又重新回到我身邊坐下:「待你吃完,我也出去有事。」
聽見他這麼說,我心裏又是咯噔一聲,想起了上一次被他丟在家裏等一天的事。但還是沒多話,隻笑著點點頭,飛快喝完碗裏的粥,然後起身打算送他出門。
「我房門沒鎖,若是無聊,可以到我房間裏看書、作畫或撫琴。」他也跟著站起來,「媚媚,不用送我出去了,我會盡早回來。」
「好。」
心情稍微好些了,但他走了以後,心裏還是有一陣難言的空落。
招呼嚇人打點了一下家中瑣事,我到他房裏去,看了一個時辰的書,把他的箏放在桌上,將雙手放上去。
窗外一片桃紅錦繡,繁花落滿弦頭。我單手彈起了那首夢中熟悉的曲子,因為不夠熟悉,還是有幾個錯音,彈得也很小聲。停了一會兒,剛繼續了又一個音,忽然,另一隻年輕男子的手也放在了琴上。
我嚇了一跳,抬頭卻正巧對上了花子蕭的目光。
「怎麼……你這才出去多久?」
「因為很想念媚媚,所以早些回來了。」他對我,依舊很是相敬如賓。但每一個字都讓我心亂如麻。
「把這首曲子彈完吧。」
我點點頭,順著他指尖優雅的動作,緩緩撥動琴弦。
琴聲切切,完頃如水。昵昵情意,碧落天高。
他另一隻手握住我放在桌上的手。直至一曲終了,他彈琴的手也覆住了我的手,收回了胳膊,攔腰抱住我,把我整個人都禁錮在他的懷中。
紅窗像是方形的畫框,把滿園桃李春色圖裱了起來。
我低聲道:「子蕭。」
「嗯。」也不知是否擁抱太過用力,他似乎不想多言。
而我也說不出心中所想。
隻是覺得落花無盡淒涼,更不願意再多喜歡他一分。
因為直至這一刻,我忽然發現,無間地獄那些血腥惡心的場景,也不是那麼恐怖了。而這種想法本身,卻最令人害怕。
晚上,路過謝必安得臥房,知道他一向睡得早,我特意放輕了腳步。但還沒從門前走過,已聽見裏麵傳來了一聲大喊。
我趕緊推開門,進去看發生了什麼狀況。誰知前腳剛一邁進門,必安已飛速坐起,在床鋪周圍摸索,一把撈過床頭的哭喪棒,抱在懷裏,仿佛抱孩子般謹慎,微弓著背,背脊顫唞。他情緒不穩,居然一直沒留意到我進房。直到我走過去,輕拍了他的肩,他才抬起頭,惶然地看著我。
「必安……你,你還好吧?」我小聲道。
必安征忪片刻,恢複了往日的淡然:「無妨,不過做了個噩夢。」
他大夢初醒,籲了一口氣,又把哭喪棒放回枕旁,輕咳了兩聲,絲毫不覺尷尬:「我還道你和花公子似水如魚一條藤兒,幾天內不大會分開了。這麼晚了還在這裏晃悠,不想他?」
本想安慰的話都被他硬堵了回去。
「你沒事就好,我先回去歇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