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2 / 3)

不論為何,奈何水凶猛,再厲害的鬼丟到裏麵去都會灰飛煙滅。謝必安聽說這消息立刻跑去撈人,奈何沒撈回碧煙,隻撈回她的半截腿骨,還有她骨肉溶解後,浮在水麵上的一塊碧煙羅。

「就是這麼回事。」商家打折哆嗦看我,「這話您可千萬不能漏了外人,說是我說的。您就放了小的一馬,這一車的緞子我都送您……」

我根本沒聽見他說什麼,隻想起無常爺那哭喪棒是長條兒棒狀,森柏森白的,上麵還纏了一段青色的羅緞,忽然覺得背上有點滲得慌。

見我沒回答,商家卻倏地豁出去了,一臉正色道:「提督大人,我想通了。以後待我也跟碧煙似的被奈何吃個幹淨,您在我靈牌前意思意思根香火就好。」

我不耐煩地揮揮手:「得了得了,我不會提起你的,以後你賣這煙羅,我當它就是大紅色。

第十二章碧煙(二)

聽過必安的段子,總覺得有塊大石頭堵在胸口。回去以後,見他還是坐在廳堂裏,持筆在賬簿上寫寫劃劃,與往日無甚不同。都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這點在必安身上是無法得以體現。他非但神采奕奕,見我回來,還抬起眼皮子,刻薄了我幾句。何況他那點舊事,還真是和我沒半分關係,我若莫名去慰藉慰藉,反倒有些不成體統。

也隻好吩咐丫鬟們備水沐浴,然後出來休息一下。

下了花簾,夜雨乍歇。

我在浴室的木桶裏舒服地泡著,又聽見外麵敲門聲。以為是丫鬟提熱水來了,便應允讓她進來。沒想到丫鬟熱水是水來了,她身後卻跟了個花子簫。

這下可實在,我一整天的小情緒頓時煙消雲散,整個兒夾緊屁股,縮在木桶裏一動不動:「子簫,你進來做什麼?」

花子簫指了指丫鬟的水桶,很不以為然地招呼她為我加水,自己點了香燭,在彩屏上掛了一條白狐鶴氅,和一件孔雀金線如意絛。而後他淡淡說道:「春寒料峭,沐浴後穿太少會凍著。」

丫鬟站在一旁,雙眼露出羨慕之色:「花公子和小姐真是夫妻情深。」

我窘到差點一頭鑽水裏淹死。

不過多時,丫鬟走了,我完全僵成了塊石頭,花子簫依然無所察覺,在我身邊伺候得周到,跟我說洗好告訴他。我拖了近半個時辰,水都快涼了,才忍不住悄聲道:「我要出去了。」

原是暗示他趕緊離開,他卻大大展開浴巾,示意我起身。

「這,這不好罷。」我往水裏縮得更深了。

花子簫淺淺笑道:「娘子,你什麼樣我都見過,此時還生疏客套起來。」

可是……

我知熬得越久,就越難過。幹脆一不做二不休,閉了眼,用兩隻胳膊在身上遮遮掩掩,哆哆嗦嗦地站起來。他倒毫無遲疑,用浴巾將我包住,把整個人抱出來,坐在一旁的杌子上。他為我套了如意絛,用浴巾順著小腿,擦拭到足尖。

夜闌焚香,夢繞紅窗,他的濃睫裹上淡金燭光,在光影中,臉部的輪廓幽深而分明。忍不住頭盔他,目光就不由自主移到他的唇上。他至始至終都認真地為我穿戴,沒有亂碰亂摸,那麼正直的樣子,反倒讓我心裏有了一絲使壞的念頭。

我在他的臉上親了一下。他眨了一下眼,回頭看著我。我總算忍不住,湊過去親了他的嘴唇。這鵝毛輕落的一吻,也令不知何來的勇氣,隨著渾身力氣被抽走了。他反應卻極快,立即綿纏地回吻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