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依然下著小雨,陰霾的淺藍色天空看不出來此時是什麼時間,觸目所及是灰黃色的泥土和無數鑲嵌在泥土中的碎石。災難後的慘樣真的隻有親身經曆過的人才會明白,曾經劉蓮聽別人提起汶川地震的時候並沒有多大的感觸,畢竟她不是汶川人,沒有親眼看過汶川地震,隻是這次,她可以說她和死神擦肩而過。
心裏的恐懼和震驚是不能用言語表達出來的,劉蓮表情呆滯地看著空無一人的災後場景,忽然,她捂著臉失聲痛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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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劉蓮已經不記得她等了多久,一塊沉重的石頭壓在她腳上讓她不能動彈,劇痛無時無刻不在侵占她的大腦,陸梓旗和導演助理也仿佛蒸發了一般看不到一點影子。
時間在煎熬中一點一滴緩慢流逝,劉蓮身上混合著土和血,這絕對是她有生以來最狼狽最痛苦的一次,到最後連視線都逐漸變得模糊起來,從山後升起的太陽灑下金色的光芒,劉蓮用力搖了搖沉重的腦袋,努力睜大迷茫的雙眼,黑色卻慢慢覆蓋了眼前……
劉蓮再次睜開眼睛時她已經從那塊大石頭下被解救出來了,兩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架著擔架正把她往救護車上台,耳邊全是吵吵鬧鬧的聲音,警笛聲、說話聲、呼喚聲混成一片,劉蓮頭疼難忍。
“小蓮,你醒了?”準備跟著劉蓮一起上救護車的邱淑語握著劉蓮的手,激動得差點說不出話來,“太好了,你忍忍,我們馬上就送你去醫院。”
模糊的視線過了好久才對準邱淑語那張臉的焦距,她臉上寫滿了疲憊,眼眶下麵是濃重的黑眼圈。
劉蓮喉嚨幹澀,喘著氣費了很大力氣才說出一句話來,聲音仿佛是刀鋸摩攃木頭那樣嘶啞難聽:“陸……陸梓旗呢……她怎麼樣了……”
聞言邱淑語的臉色頓時又沉重下來,她動了動唇發出一聲歎息:“還沒有找到她……你別想這麼多,你傷得很重,先去了醫院再說,梓旗的情況我會隨時給你說的。”
劉蓮表情一僵,整張臉灰白得可怕,她閉上眼睛,一滴淚水從眼角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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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劉蓮斷斷續續的睡了很久,她覺得從她工作以來加起來的所有睡眠都沒有這次漫長,邱淑語一直陪在劉蓮身邊細心體貼地照顧她,劇組所有人也帶來了各種水果和花籃來看她,隻是他們都十分默契地對陸梓旗和導演助理的情況閉口不談。
這次災難帶給劉蓮的陰影太深,以至於她晚上睡覺時一閉上眼睛仿佛就能看到山坡崩塌的情景,記憶中埋在泥土和石塊中的劇烈疼痛和窒息感隨時刺激著她的感官,很多個晚上,劉蓮都在恐懼和尖叫中醒來,然後是一夜的失眠。
在劉蓮的情況好了很多後,邱淑語才聯係了劉爸劉媽並告訴他們劉蓮的事情,劉爸劉媽當天就坐上動車趕來重慶醫院看劉蓮了,邱淑語去醫院大門口把劉爸劉媽接到劉蓮的病房,一路上劉媽的眼眶都是通紅的,在看到劉蓮的瞬間劉媽的淚水就決了堤,她衝上去抱著劉蓮大哭起來,劉爸站在劉媽後麵也抹著淚水。
“乖乖,你怎麼不就好好照顧自己呢!你害得媽媽要擔心死。”劉媽一邊撫摸著劉蓮的臉一邊哭著說道,“這次回來了就不要走了好不好?媽媽就在成都給你找個工作,你看你離開家裏那麼多年,出了事爸爸媽媽都不知道。”
劉爸歎口氣跟著說道:“是啊,小蓮,以後就留在成都吧。”
“爸,媽,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劉蓮哽咽了幾聲,抹掉淚水勉強笑了笑,她把劉媽和劉爸的手握在手裏說,“我和那邊公司已經簽了三年的合同,這才過去半年多,違約的話會賠錢的。”
劉爸說:“賠錢就賠錢,我就不信了,我想讓女兒回家難道比登天還難嗎?”
“爸,真的對不起,這是我自己選擇的路,就讓我把剩下的兩年半走完好嗎?”劉蓮聲音帶著懇求,在看到劉爸劉媽失望的眼神後她連忙補充道,“我發誓合約到期了我一定回來,不管在那邊發展得怎麼樣我都會回來。”
劉媽眼中帶著一絲悲切默默看了劉蓮好久好久,最後淚水不知覺的又溢上眼眶,她說:“你都這麼大了就自己決定吧,你要知道爸爸媽媽永遠都站在你身後。”
劉蓮眼睛一熱:“謝謝你們……”
晚上邱淑語在醫院附近的一家酒店訂好了房間給劉爸劉媽住,可劉媽說什麼也不肯離開病房,她說在沙發上將就著坐一晚上就可以了,劉蓮看著劉爸劉媽疲憊的臉色實在不忍心,最後還是說了很多話把他們勸著離開了。
劉爸劉媽走後,邱淑語對劉蓮說:“梓旗醒了,你要去看看嗎?”
牆上的時鍾顯示此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半了,陸梓旗的病房距離劉蓮的病房不遠,邱淑語攙扶著一瘸一拐的劉蓮用了十分鍾就走到了陸梓旗病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