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笑,“你要明天拿也可以,不過我建議你回去看看截止日期。你也知道教務辦那群老太婆的尿性,你看看你過期了他還給不給你辦理。”
喬亦初磨蹭,蹙起眉頭,這讓躲在樹蔭後觀望著他的餘哲臉上浮起了一絲病態的笑意。
“……你今天晚上還來不來學校?”寄希望於他臨時有事能順便把表格帶過來,這種事雖然不切實際,但也總比單獨相處更讓他值得期待。
“不了,我今天必須完成一幅畫。”餘哲頓了頓,眯起眼抬頭看了看天,“是幅大作。傑作。”他強調。
喬亦初內心浮起了一絲奇怪的感覺。沒有人會這麼自誇自己一幅還沒有完成的畫作,而且還是用如此自戀的、強調的口吻。
“好吧……”喬亦初一副不情願的口吻,但隻得妥協,“你畫室在哪兒?”
餘哲報了個地址,在校外一條巷子裏。喬亦初知道那裏,很多學藝術的學姐學長在那裏租畫室教學生。他沒有覺得不妥,“我現在過去。”
從他現在所在的位置走到學校大門還要十幾分鍾。現在正是上下課的時間,路上要麼是匆匆趕課的,要麼是下課後慢悠悠往寢室走的,歡聲笑語,還挺熱鬧。喬亦初抱著書慢慢的走,心中掠過了一個奇怪的感覺:剛才餘哲給他打電話的時候,背景音似乎挺嘈雜的?
他深吸了一口氣,趕走這個詭異的不安的感覺。
餘哲跟在他的身後,大概十幾米遠的距離,也不靠近,隻是跟著喬亦初走路的速度,按照他的路線,像是無所事事的晃蕩。臉上的神情是一派放鬆的,仿佛隻是自己在散步,根本不會有人察覺他在跟蹤別人。沒有人知道他為什麼要跟著喬亦初,甚至連喬亦初晃過行人的動作也不放過——即使他身邊根本沒人會撞到他。
喬亦初走到校外,攔了輛的士,報上地名。的士絕城而去,而餘哲根本不緊張等喬亦初到了他如果還沒到的話該會是什麼狀況。他是騎自行車來的,所以也隻是慢騰騰的騎回去。
的士在巷子口就停下了,因為進去沒法掉頭。喬亦初微微抬頭看門牌號,一一數過去,發現餘哲那個畫室在巷子的深處。這樣的下午太安靜了。巷子口的黑貓看見他,眯著眼搖了搖尾巴,弓著身子在黑色的瓦塊上輕巧的踩了幾步,扭頭跑了。老頭坐在槐樹底下,簡易煤爐上被煙熏得烏黑的水壺噗噗冒著蒸汽,水開了。
一個人說話都沒有。
喬亦初從巷子口走過,被這靜謐的氛圍所感染,竟也漸漸放慢了步子,姿態都悠閑下來。陽光灑在他的肩頭,他看了眼手機上顯示的時間,下午四點,還有一個小時,諸葛霄就要從考場裏出來了。他忽然轉變了主意,決定今晚就去諸葛霄學校裏找他,把那個有科比簽名的籃球親手送到他麵前。
但是他沒機會了。
喬亦初停在那個標著147古舊門牌的老屋前,退後一步,眯起眼瞧了瞧。
門上響過兩聲輕叩門的聲音,並沒有人應。
他嚐試著推了推門,是虛掩著的。
餘哲大概是在裏麵畫畫,沒有聽到。喬亦初猶豫著是繼續敲門,還是直接走進去,或者還是打個電話問一聲。但腦子裏忽然就回憶起餘哲種種讓他厭惡的地方,他無意識的撇了撇嘴,推開門。
門吱呀一聲,露出裏麵黑洞洞的堂屋。
屋子的結構很簡單,一間正室一間側室。正室裏一目了然,什麼人也沒有。喬亦初轉過身,往那間側室走去。
這是間很常見的畫室。堆滿了各種亂七八糟的雕像、模型以及畫板。畫好的畫隨隨便便被丟棄在牆角碼起來,蒙上一層白布。正中間高高支起的畫架上,夾著一副像是剛完成的畫,旁邊調色盤裏的顏料還沒有幹透。畫上的顏色鮮豔而活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