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也早就嚇得屁滾尿流了。

諸葛霄想起當時那千鈞一發的時刻就覺得氣也喘不上來。事實上他趕到的時候林一柏和餘哲的鬥爭已經以林一柏的取勝而告終。當時林一柏隻是嚇得傻呆呆的坐在地上,保持著緊握著匕首的姿勢兩眼發直,衣袖和衣襟上到處是血,也不知道是喬亦初的還是他自己的。而喬亦初則以殉道者的姿勢困在椅子上,安詳搭在膝蓋上的右手臂汩汩流著溫熱的血液。

喬亦初留給諸葛霄最後的表情是微笑的,那種安詳和寧靜恰如餘哲所作的那幅《幹屍》,仔細推敲之下,諸葛霄繼而發現,就連喬亦初被捆綁的姿勢都是和畫裏麵一模一樣的。餘哲的的確確是已經瘋了,他妄圖讓喬亦初還原他的心中所想,從而實現他所謂的神性光輝。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諸葛霄毛骨悚然。

如果不是餘哲的那個室友突然發現給錯了地址而把新的地址發送過來,如果不是周北岑的人臨走時特意和那人留了聯係方式,如果那人不是宿舍斷網打不了遊戲……

是這麼多的巧合,才最終救了喬亦初的命。

一直到喬亦初進了搶救室,諸葛霄才有時間給喬楚打電話彙報這一切。喬楚當即就嚇得口幹舌燥,胸腔裏燃燒成一團火焰。此刻親眼得見自己兒子從危險中清醒過來,不信神不信佛的喬楚才一邊在胸口胡亂畫著十字一邊嘴裏念著八杆子打不著的阿彌陀佛謝天謝地。

兩天後,喬亦初在醫生的準許下得以出院養傷。在回家之前,出乎大家所有人的意料,他要求去看望餘哲。

當時在一片混亂之中,諸葛霄根本就想不到找餘哲算賬,還是周北岑的人把餘哲帶走,軟禁在周北岑在三環購置的一棟別墅之中。不管怎麼說餘哲都是周北岑的表弟,即使麵對著喬楚的滔天怒火甚至以分手相逼,周北岑也沒有退讓半步,因為他知道,一旦把餘哲交給喬楚,那他的下場基本上是生不如死。

此刻喬亦初出院第一件事就是要去看餘哲,究竟是另有隱情還是秋後算賬,周北岑心裏一點底沒有。他已經拒絕過喬楚一次,此刻如果再拒絕喬亦初,那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好在喬亦初並沒有要求周北岑回避,這樣自己能夠隨行,也算是有個照應。

餘哲的境況比喬亦初所想的要慘得多。在喬亦初住院得這些天裏,餘哲得意識始終是混沌的,他像是個被上帝拋棄在人間荒野的嬰兒,對周圍世界一概不知。

喬亦初站在玄關出看著蜷在沙發上的餘哲。由於逆光,他的麵容麵糊,身形卻被襯的更加修長挺拔。光從他背後散漫而出。這一切看在餘哲眼裏,當真有如神的降臨。他往後瑟縮了一點。

喬亦初就這麼站在遠處,靜靜的看著餘哲,半晌,仿佛是終於確認了什麼般,他緊繃的身體略微鬆懈下來,衝餘哲走了兩步後,他站著,因傷病而低沉沙啞的嗓音呼喚,“一柏?”

如蝦米蜷縮的餘哲聽到這句話終於忍不住,哇的一聲,眼淚鼻涕橫流,光著腳啪嗒啪嗒跑過來,伸出雙手淚眼朦朧的想要抱喬亦初,但看了看周圍的大人,又抽抽鼻子站住,聳眉耷眼的樣子,分明是不敢。

喬亦初這一叫,周圍的人都覺得莫名其妙。一柏?一柏是誰?隻有周北岑表現出知情人合理的震驚,他不可置信的看向喬亦初,“你叫他什麼?”

“林一柏。”喬亦初淡定回答,“林一柏,那個六歲就被餘哲保護和軟禁起來的林一柏 ,你真正的表弟。”他沉靜的目光看向周北岑,“這具身體真正的主人。”

在接下來的時間裏,所有人都被喬亦初所敘述出的畫室裏所發生的一切而震驚的消化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