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已存了此心,年紀也差不多到了,太太少不得陸續將辦紅定之事,即便是熬,也不過半年十個月罷了,姐姐不必如此傷心。”祈男伸手放在祈纓肩上,軟 語安慰對方。
祈纓說不出話,她本以為這是個極好的機會,自己雖比祈淩祈琢小些,若能第二個出閣,也算是不幸人生中的幸事一樁。
沒想到,太太陰毒至此,竟要將她們姐妹的終生,托付給個傻子!
思來想去,祈纓突然抬頭,祈男驚見其瞳孔猛地一縮,眼底頓時閃過一道寒芒:“這事不成,還有一事。也不必等半年十個月,老爺就快回來了,也不過經月就到。這次回來便如上回挑了大姐姐回京一樣,宮裏選秀女的日子隻在今年年尾,若能跟老爺進京,那也算是。。。”
祈男臉上本帶著安慰對方的笑,現在卻有些支持不住地黯然下去。
這事隻怕六姐姐你也辦不成!
可惜的是,心裏這樣想,祈男嘴上卻不能這樣說。若祈纓知道太太屬意自己,想必更加傷心絕望。
“妹妹,”祈纓心頭複又燃起希望來,一把拉住祈男的手:“你願不願意幫我?”
祈男定定地看著她,對方眼裏陡然生出了火苗,看得出來,是真拚了心力的。
“這事,就算我肯幫姐姐,家裏到底還有幾位姐姐在前呢!”祈男是真心為難,卻隻能以虛詞搪塞:“再說還有太太,這事多半得她老人家做主,我就想幫,哪裏幫得上一二?”
祈纓將祈男的手拉得緊緊的:“妹妹若真心願意,自然會有辦法 。自大姐姐出了事,太太對妹妹的態度是大家都看在眼裏的。先是我們幾個中最看不上妹妹,如今妹妹卻都越過我們去了,妹妹若說沒有辦法,誰信?”
祈男的臉刷一下紅了,其實她早該想到,太太跟自己的交易說是瞞著人,可太太對自己的優待卻是眾人都看出來的。
半天沒有等到祈男的答案,祈纓急了。
“我也知道,”放在祈男膝蓋上的手,慢慢鬆了開去:“這個機會是眾姐妹們都想要的,妹妹自然也不例外。”
看來祈纓是誤會自己了!
祈男忙將對方的手重新拉回自己掌中:“哪有這樣的事?實不瞞姐姐,若太太真能看中姐姐,我必第一個替姐姐高興,並將竭力附議!”她滿臉的真誠,眼神清清亮亮,直視祈纓雙目。
祈纓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相信對方,畢竟話說得真誠,不代表心裏就想得實在。
不過已與祈男推心置腹到了這個階段,祈纓是不信也得信,信不過也得信了。
“唯今之計,我隻有依靠妹妹了,這家裏後院,我是一天也不想再熬下去了!” 祈纓說著眼裏又浮出水霧來,祈男難得見她如此示軟服弱,如今看著,倒確有幾分月容的模樣了。
祈男暗自點頭。入宮之事,本非她心意,隻是太太一廂情願罷了。若實在祈纓要去,倒不如助她一臂之力,也許以她的性格脾性,到了宮裏反是幸事一樁呢?
這是於已於她都有利的事,祈男覺得,又何樂而不為呢?
於是二人又頭湊頭地密密說了會話,直到月容在門口出現,玉梭報了一聲,方才開門出來。
“姨娘怎麼又起來了?看才吃了藥身上發虛!” 祈纓走出來,看見月容站在眼前,不覺又急又氣。
月容笑道:“怎麼是才吃的藥?你二人關在這屋裏已近二個時辰了,自己倒不覺得?才大廚房的人來問,今兒要些什麼飯菜,我說給她們了,叫將九小姐的飯也一並端了來吃。”
祈男忙客氣幾句,隻說不必。
祈纓羞紅了臉:“姨娘快著人去追了那婆子,九小姐一向自己院裏有小廚房,怎麼會用大廚房送到這裏的飯?”她特意將送到這裏四個字說得極輕,可聽進別人耳中,反顯得極重了。
想起有回自己在祈鸞院裏用的那不鹹不淡,隻冷不熱的飯菜,祈男的胃口頓時打結。不過麵上卻不得不說:“姐姐何必客氣?哪裏吃都是一樣。既然已經傳了話,就在這裏吃也一樣。”
說著吩咐玉梭:“回去給五姨娘說一聲,就讓六姐姐留下我了。”
玉梭哎了一聲,正欲拔腳,月容一把拉住她:“看九小姐這實誠性子!”她不好意思地笑:“如今各家各院,誰有小廚房誰沒有我也混不清楚,前幾日聽人說,以為五姨娘也跟了吃大灶了,原來竟是聽誤了。既然如此,我也不虛留九小姐了,五姨娘想必也正念著呢,自早上出去一直沒回去,若說記掛,也是假的。九小姐就請回去,午後我叫人送半罐泉水給你們姨娘點茶,沒有別的好東西,九小姐別笑話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