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信到(1 / 2)

宋玦與秀媽媽對視一眼,後者便淡淡一笑道:“太太著實也心了,其實太太先看也是一樣,家裏誰有這個膽子,敢拿老爺的信做假不成?”

太太左邊眼皮,不易察覺地微微抖了一下,手裏的信便急急放了下來,目光有些曲折地繞了回來,清了清嗓子,尖聲道:“既然如此,咱們看信就是。”

說著將信交到身後呂媽媽手中,呂媽媽麻利地拆了,又再送回到夫人手中。夫人先皺眉掃了一眼,宋玦屏息靜氣等著,眼巴巴望著,不料卻等來一句:“這裏太暗了,將窗欞開了!”

秀媽媽聽說,不待他人動手,自己便快步走到窗前,三下五除二,便將所有八扇窗欞,全都通通打開。

夫人卻又立刻抱怨起來:“怎麼全開了?風大得很,我又沒穿大襖,看吹得我身上汗毛都豎起來了,不然,還是進去開了箱子,取一件小毛來我披?”

秀媽媽眼神震住欲進裏間的呂媽媽,伸手又再關上窗欞,隻留下兩扇洞開。

經過這一番周折之後,夫人總算正眼看向信紙,宋玦目光如電,注意觀察著她的表情,一絲一毫也不肯放過。

宋夫人貌似漫不經心,略掃一眼,嘴角便綻開些笑容出來,隻是看在宋玦眼裏,那笑容似乎有些牽強,像是演出來的,不似真心。

“老爺說了,此事不宜。”簡簡單單八個字,夫人說得十分平靜,說完便將目光投射到宋玦臉上,隻是迎上他炯炯有神的目光,又有些抵擋不住般,縮回到,退而求其次,看向秀媽媽。

不料後者眼神同樣犀利,宋夫人咳嗽一聲,遂直接偏了頭,將信紙還到呂媽媽手中。後者接了,強笑著平靜住拿信的手,不讓它在對麵幾道如電似火的目光下,生出抖動來。

屋裏安靜下來。香爐裏金篆縷縷絲絲縈繞,成蛇成精似的圍在眾人身邊,不肯離去。

“那和親一事,父親又做何打算?”陡然間宋玦開口,眼神裏精光一閃,目光如炬向夫人看去。

宋夫人十分鎮定:“和親一事,確實玦兒的主意可行,業已稟報皇帝,實為省錢省力的好法子。”

宋玦臉上先是沒有表情,過後,微笑起來。

“所以說,父親隻是不許與蘇家聯姻一事?”他表現得如此深沉自斂,倒讓宋夫人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因本以為,兒子必因心意不被依從,而要大吵大鬧的。

“夫人的意思,噢不對,老爺的意思,正是如此。”呂媽媽見夫人有些接不上話似的,便自己替她回答了。

秀媽媽看向宋玦,後者俊朗的臉上,薄削唇角倏地勾起:“媽媽你覺得如何?”

秀媽媽情不自禁,微微一笑:“大爺又覺得如何?”

宋玦雙手抱臂,高大身軀傲然而立,身後陽光投注,他整個人便籠於一輪金光之下,劍眉星眸,懸鼻薄唇,麵有戲諧之意地道:“媽媽覺得如何,我便覺得如何。”

秀媽媽便含笑看向夫人:“既然如此,請夫人賜信一看。若真如夫人所言,老爺的吩咐自然無人敢違背不從,就算老爺的心意與老夫人相悖,”說著深深看了對麵正端坐著的夫人一眼:“也隻有按老爺說得辦了。”

宋夫人像早料到對方有此一說,回頭與呂媽媽對視一眼,然後方正視秀媽媽,冷冷地道:“我是無妨的,不過,”話鋒隨即一轉:“老爺信上吩咐,為免生事端,尤其蘇家老爺最近剛剛到家,為免傷及同僚感情,此信不可示人,傳其意後,即可便燒毀為是。”

呂媽媽隻等夫人這話說完最後一個字,便配合得極為默契地將太太身邊香爐挪到近處,揭開上頭蓋子,便要將手裏薄薄一張信紙,丟入正冒出火星來的爐中。

說時遲那時快,呂媽媽幾乎還沒弄清怎麼回事,本來捏在自己手中的信紙,瞬間就被宋玦掠了去。

“當真父親如此說?要燒了也不是不可以,待兒子再看上一眼,再燒不遲,亦不為不敬。”宋玦邊說邊笑,身形已離開呂媽媽一丈開外,並將信紙抖了開來。

不料但見之下,宋玦先是身抖手顫,過後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媽媽你來看,“宋玦將信遞到秀媽媽手中:”這可是絕了!“

秀媽媽不聲不響地接過信來,看了一眼,上頭文字確如太太所說,且字跡也。。。

“果然大爺的話沒錯,”秀媽媽也淡淡笑了:“哪裏尋出來這樣一個能人?將老爺的字跡模仿得如此相像?真該識得此人,將來說不定能有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