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吧。”
“什麼?”雷西和胡澎一起扭頭看他。
隻見旁政手腳輕緩上了敞篷車,牢牢抱起顧衿。顧衿的臉被夾克擋住了一半,因為慣性又偏頭向右歪著,這下便徹底隱藏在旁政懷裏。
旁政抱著她從他們麵前走過,輕描淡寫的。“我來,我送她去船艙,一會兒再出來幫你們搬。”
他高大的白色背影很快消失在貨輪的船艙裏。
胡澎放下行李箱,拽著雷西小聲嘀咕。“這哥們兒,深藏不露。”
雷西不動聲色。“怎麼說。”
“身上就帶著那股子公子哥的勁兒,你瞧他穿的戴的,哪個都不是便宜貨,怎麼就偏偏這麼巧對咱這麼熱情?保不齊心裏憋著壞,小心點兒。”
雷西反問他,“對誰憋著壞,你還是我?還是張教授?”
胡澎嘶了一聲,“小顧啊!!那姑娘年紀輕輕的,你看剛才大老遠倆人那樣兒,肯定不簡單,搞不好啊,是想借著咱泡她呢!”
“也奇怪,平常顧衿睡的那麼輕,這怎麼抱起來都不見醒?你說——他不會趁著剛才咱們沒在,給她下藥了吧?”
胡澎的眼睛睜的老大。
雷西沒說話,他想起了剛才在石階上見到兩人的樣子。他鼓著勁兒,一把提起兩隻箱子送到船上,借著船工的力上了甲板。
他緊跟著旁政,聲音篤定清晰。“不會。”
“他不是那種人。”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
—君子兩相交,便知同道否。
…………
旁政踢開船艙一間休息室的門,那是船工知道他來特意收拾出來的,床比其他宿舍要大,要幹淨,雖然這樣,這裏的空間依然很狹小。
他給顧衿放到床上,捉著她腳踝給她脫掉鞋,然後拉開她擋在臉上的夾克。
自始至終,顧衿一直都沒醒。
他坐在小沙發上盯著她,摸出煙放在嘴裏,他以為她是裝睡。
可是看著看著,旁政感覺不對了。
顧衿臉頰很紅,呼吸聲也有點重。他拿掉煙,用手探了探她額頭。不出意料,有點燙手。
旁政把煙扔到一邊,忽然就無奈笑了。
整整三天兩夜,從B市到北京到香港再來開普敦,就跟場夢似的。
譚禹給他發消息說你媳婦在非洲生龍活虎的,眼看著就要跟個小胡子跑了。他當時正在開會,摸出手機看到那張照片的時候手都抖了。
照片上的顧衿穿著白T恤,挨著那個留著胡子和長頭發的男人,倆人站在開普敦的夕陽裏,側著臉正在說什麼。他抑製著心裏激動,平靜回譚禹。
在哪兒?
譚禹說,欠你那幾千萬能一筆勾銷嗎,現在研究室經費緊啊………
他說雙倍給你。
然後就是連夜出發,因為之前遠洋船隊的關係,他去非洲的證件資料準備的很全,還特地偷著打了旁磊的旗號求了別人幫忙,這一路上旁政也沒法形容自己的心情,他怕自己去了,她又不在了。他怕她身邊有別人,他怕她種種種種。
於是他就在船上等,他知道,她一定會來。
直到終於碰見她。
還真矯情,旁政伸手摸了摸她的臉,不是這一路上都生龍活虎的嗎,他看她相機裏那些照片,每張笑的都跟花兒似的。現在他一來,她就病了。病的跟隻聽話的小貓兒似的,一點也沒了之前跟他牙尖嘴利的氣勢。
顧衿的呼吸潮熱,因為偏頭壓著臉頰,顧衿嘴唇是微微張開的,熟睡的姿態像極了飽餐過後的嬰兒。旁政又把手移到她兩片飽滿的唇瓣上輕輕摩挲,她小聲嚶嚀,無意識裹住他指尖。
旁政手一抖。
這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旁政收回手,麵色無波的拉開門,雷西正站在門口,見門開了,他先戒備往裏看了看,確認顧衿無恙,才開口。
“今天已經夠麻煩你了,我跟胡澎也不好再占著你們宿舍,你要是不忙,也快天亮了,咱仨去甲板聊聊?”
旁政關門的聲音很輕,“行啊。”
“但是她有點發燒,我得先給她找個大夫。”
船上有隨航的醫生,雷西趕緊道。“我們同行的有個本地女孩兒,叫薩娜,醫生來了讓她照顧就行了。”
“畢竟都是女孩,你一個大男人,不方便。”
不方便?
旁政盯著雷西,半晌,他用舌尖輕輕舔了舔嘴角,意味深長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