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風起雲湧 第五十四章 韜光養晦(上)(1 / 3)

第五卷 風起雲湧 第五十四章 韜光養晦(上)

沒過兩日,又有快船來接。璿玉知是禮儀,也不推辭,拉了若翽上船。船艙中迎出一眾錦袍男子,當先一人身穿“百疊浪旭日紅羅袍”,頭戴“金鑲玉八梁進賢冠”,正是領主府中的“長史官”。他年過中旬,相貌俊朗,拱手招呼:“貴客到訪,幸何如之。有失遠迎,還請恕罪!”

璿玉見十餘人衣色各異,林林總總,均是領主府上有頭有臉的人物,於是鄭重還禮。“長史官”先安排丫鬟,帶若翽往客艙歇宿。又親自設宴,款待璿玉。

眾人分賓主落座,璿玉因是貴賓,和“長史官”並坐上位。廳中又置下兩列條案,由各級官員對坐相陪。席上菜肴豐盛,觥籌交錯。曲樂唱和,豔舞婆娑。眾官員與有榮焉,恣意受用。你來我往,人聲鼎沸,說的都是無關痛癢的場麵話。

璿玉心中好笑,和眾人喝過一圈酒後,又自斟一杯,小聲對長史官說:“先生太可氣了,實不相瞞,在下前來,一無‘國書’,二無‘公文’,不過是領了個特使頭銜,四處遊曆,還請先生見諒。”

長史官深知修煉者不易被拉攏,各領域往往授予“特使”頭銜,以結其心。但想修煉者性情孤僻,極少顯露世俗身份,更不屑宴會接待。前後思忖,隻道璿玉遇到麻煩,頓時有心交好,微微頜首:“先生來即是客,於公於私,我等擔當盡力。”

璿玉笑了笑,舉杯一飲而盡,接著說:“我知外海不比內海安生,又知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不知放不方便在貴國某個差事,求得片瓦遮陽,寸土立錐!”

這一語說得坦然,“長史官”反而不好直接回答,隻笑著說:“外海生存之道,旨在眾誌成城。先生一語中的,足見心胸寬廣,見識深遠。”卻隻字不提職位。

璿玉自忖不乏棲身之所,也旨在說明打算,讓他見機行事。見“長史官”不提,自己也不多說,又和眾文官把酒言歡。眾人也多修煉靈力,卻旨在養身調理,延年益壽。至於法術神通,反而涉及不深。璿玉和他們交流養身心得,又覺情誌灑脫,心懷舒暢。

快船行至青村島海港,已有儀仗列在長橋碼頭上迎接。璿玉俏立船頭,總攬全港,見船舶列岸,船工卻顯得安逸散漫,便知這裏遠不及“通明港”繁華。

這時“長史官”來請:“先生,請下船!”

璿玉微微頷首,當先走下引橋。見長橋上紅毯鋪路,地毯兩側對列著一百零八隊金甲武士,規模十分慎重。於是按照禮儀,和“長史官”並肩檢閱儀仗,最後徑直走上一輛黑漆敞篷馬車。

若翽靜靜跟著,由丫鬟相陪,坐上一輛白漆垂簾馬車。眾官員三三兩兩,依次上車,車隊這才啟程。

車隊徐行,離開港口,穿過一片樹林,又來到一處廣場。廣場一邊塔樓縱橫,另一邊空曠無垠。場邊停著飛行法器,似鷹、似雁、又似鵬,大的翼展二十丈,小的翼展十丈。端是工藝精巧,細致玲瓏。

璿玉瞧得奇怪,“長史官”笑著解釋:“這是島上的運輸法器,鷹形法器為軍用,鵬形法器為官用,雁形法器為民用。”稍作解釋,車隊已駛到“鵬形”飛行法器下。

舷梯早已架好,紅毯鋪得整齊。長史官伸手相請:“不到一個時辰,就倒都上了!”

璿玉微微頜首,一起走下馬車,帶著若翽走上舷梯,進入艙門,見廳室精致,陳設典雅,也十分滿意。當下和眾人分賓主坐下,喝茶聊天。又有丫鬟服侍若翽去頭艙歇息,若翽不情不願,回頭瞧了璿玉一眼,這才進艙。沒過片刻,乘務司關上艙門,法器開始滑跑,接著升空東去。

自古定都,向來以戍邊為首務。璿玉聽說都城設在東海岸邊,頓知形勢雖然嚴峻,但隻要眾誌一心,既不乏機會建功立業,安生立命也無憂。

青村島縱橫萬裏,鵬行飛快,不到一個時辰,已至都城。饒是普通“結丹”修士禦器飛行,也不過如此。璿玉心中佩服,又由長史官陪同走下舷梯,又見甲胄鏗鏘,一隊儀仗已排在紅毯兩側。他知這是禮儀,也不客氣,又由長史官陪同,大大方方地檢閱儀仗,然後坐上黑廂馬車,徑直入都。

但凡使者出訪,必有官員對等迎接,然後遞交“國書”。璿玉既已說明不為公幹,自然沒有接待,直接被帶往公館歇宿。璿玉微笑顧盼,見街道寬敞,樓閣錯落。熙熙嚷嚷,行人絡繹,又知都城實在繁華。

國家接待使節,向來有程序和定製。正午時分,車隊到達公館時,總管已安排好吃穿住行。長史官又領眾官吏陪璿玉吃了一頓,臨走時才悄聲說:“先生所托,我自當盡力周旋。”

璿玉微笑額首,目送眾人離開,這才轉身回院。他大步流星,回入前院上房,見若翽坐在上位太師椅上擺弄茶具,於是笑著上去招呼:“這幾天憋屈壞了?”

“哼!”若翽輕哼一聲,不以為然。璿玉上前拉了她手,笑著說:“咱們先瞧瞧這座院子!”若翽見她熱情,欣然起身。

公館向有定製,前院東西各建著宴客廳和會客廳,北麵建著一座五間上房。屋旁開著月洞門,門中辟出一方小花園,花園後又置著內院正房和東西廂房。正院兩側又置著兩座跨院,東住男仆,西住婢女,正是標準建製。

璿玉牽著若翽閑走了一圈,忽然問:“這院子好不好!”

若翽不假思索,連連搖頭。璿玉看得大笑:“我也覺得不好,咱們要在這裏住十年,總得讓自己住得舒坦!”

若翽點頭讚同,欣然回到正房。人剛入門,跟著走進一對青衫侍女。兩人輕輕行了個福禮,端上兩杯香茶,又輕聲退下。若翽無動於衷,璿玉輕抿一口,嚐出是剛采的新茶,點頭微笑:“給大小姐端一杯橘子汁!”

侍女點頭應是,躬身退下。若翽卻睜大眼睛,怔怔地看著璿玉問:“橘子汁,那不是小孩子喝的?”

璿玉哈哈大笑:“你以為你是大人嗎?”

若翽鳳眼微嗔,端起白瓷茶碗,就要飛砸過去。璿玉忙擺手喝止:“別別別!這可是公家的東西,砸了是要賠的!”

若翽也以為是,這才放下瓷杯。沒過片刻,侍女端上一海碗橘子汁,和兩隻宮碗,分別給璿玉和若翽各盛了一碗。若翽饒有興致,小口輕啜,臉上溢出笑容。一個侍女欣然解釋:“這橘子汁裏加了山楂水和冰糖,夫人小姐們都愛喝!”

璿玉見若翽愛喝,隻喜到心裏,又笑著吩咐:“請總管過來說話!”

一個侍女應了聲是,巧步退下。沒過片刻,走進一個白袍中年。他身材壯實,神情穩重,站在璿玉五步外拱手請示:“大人有何吩咐!”語速沉穩,不卑不亢。

璿玉點頭暗許,直接讓找出都裏的典製稅法。待到傍晚時分,又讓若翽去正房歇宿,他自去了東廂書房,仔細研究。

次日清晨,若翽早早醒來,見東廂房燈盞未滅,心中微酸,當下巧步去看。剛走到門口,聽見房中唏噓作響,心下微怔,推門進屋,卻見書桌上書冊等身,璿玉正趴在桌上,呼呼大睡。頓時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上去推他:“誒!天亮了,快醒醒!”

璿玉半夢半醒,喃喃低語:“知道了!”

若翽推他肩膀,璿玉仍然閉著眼睛,低聲說:“知道了!知道了!”

若翽勃然大怒,抬手一掌,“啪—”,桌麵一震。璿玉激靈靈驀然坐起,失聲問:“地震了?”

若翽“哧哧”地笑:“出息!”

“我的小姑奶奶!”璿玉長噓一口氣,見她目中含笑,樂得拿她打趣:“頭懸梁,錐刺股,十年寒窗,看來這書真不是好讀的!”話剛說完,隻覺腦中隱隱作痛,想是神念受損,不由苦笑:“今天咱們出去走走!”

“還好沒讀出白頭發!”若翽巧笑嫣然,就拉璿玉起身。二人正要出門,兩個侍女已端來清水和棉巾,璿玉粗粗擦了兩把,隻留下一句:“我們晚上回來!”

兩個侍女點頭應是,二人已去得遠了。璿玉卻連馬車也沒要,隨手攔下一輛廂式馬車,拋給車夫一兩銀子,笑著說:“你今天跟我,先去最大的衣飾店。”

一日下來,璿玉給若翽買了十套新款衣裙,十套新款頭麵首飾,吃遍了城裏小吃。最後買了各色綾羅綢緞,請來裁縫,為若翽量體裁衣。回到公館,又差總管去請都裏出色的糕點師、廚師和化妝師。

總管嘴上應是,心中卻不住嘀咕。他跑遍了豪門公府,錦繡世家,還是頭一次去請這些手藝師傅。但想領主府長史官對璿玉禮遇有加,知道是為若翽置辦,也不敢怠慢,訕訕地去了。

異地求職,本是低聲下氣。璿玉知道領主府有意晾著自己,也不著急,又讓公館總管幫著聯係一處靈脈,準備定居。島上並無高大山脈,靈脈為“群龍無首”之勢。總管在都裏長大,沒過兩日,便傳回訊息:“青木島島主名下有一座小靈脈出手,大人要不要去瞧瞧。”

璿玉估摸昭暮該來找他,正缺一處修煉靈地。當下看了若翽一眼,見她點頭讚同,笑著說:“那就去瞧瞧!”說著隨手一抓,縱身躍起。若翽嘻嘻一笑,飄然跟上。那總管頓覺身陷泥淖,大驚失色。驚呼聲中,人已身在雲端。

璿玉俯看京華,微笑詢問:“在哪?”

總管驚魂未定,長噓一口氣,才認準方向,飛身帶路。西去百裏,來到一片山林上空。璿玉見丘陵婉約,林木蔥鬱,靈氣雖不精純,但也充裕。於是點了點頭,又問若翽:“這裏怎麼樣?”

若翽凝神端詳,見靈氣雖散,但靈脈未破,小河池塘,風光旖旎,更無閣樓房舍,也十分滿意。璿玉見她點頭,又吩咐總管:“能找人來談談嗎?”

總管淩空虛立,隨手指點:“就是這三座山頭,總共十裏方圓。”又環指四周,接著說:“這四周都是閥閱世家,大人若想常居於此,還得和他們多多走動!”

璿玉微笑頷首,又吩咐總管辦理交接。沒過三日,手續就已辦妥。璿玉在公館留下名帖,連夜入住。若翽如雀鳥投林,在池邊挑了生機最旺的大樹,一躍而上,俏坐枝頭,蕩著腳說:“今後我就住在這棵樹上!”

璿玉見落日西沉,林中早暗,當即飛身躍起,縱橫幾周,布下一個法陣,歇在了湖邊石上。仰望若翽,笑著問她:“這麼大一片林子,咱們要不要休整一番!”

“可我不愛住在房子裏!”若翽翻過身來,笑著問他:“有什麼好主意?”

“為什麼不搭個樹屋,我再安一張拔步床,就當是樓上樓下!”璿玉微作思忖,接著說:“咱們也別建亭台樓閣,直接把家具擺在林子裏,以天為蓋,以地為廬。”

若翽欣然讚同,又浮想聯翩,說起自己的樹屋。待到次日,璿玉又帶她去坊市定製了家具器皿。回到駐地,又用陣法將樹木連成一片。待家具送來,已將駐地防衛妥當。

璿玉和若翽商量著擺好家具,又雇來工匠,在林子外打造院落。若翽興致勃勃,不時在工地上找回木料,給自己搭建樹屋。璿玉見她一個人琢磨得高興,也樂見其成,心中卻不住嘀咕:“算算日子,那幾個家夥也該找來了!”

這日房舍完工,中午時分,璿玉正和眾工匠在林中結算工錢,忽聽天邊尖嘯,破空聲響,正是有人過來。他心中微怔,神念到處,發現昭暮過來,忙隨手一揮,撤了防護法陣,接著端起茶碗,微笑吩咐:“今天就到這裏!”眾人知道端茶送客,相視一眼,起身告退。

璿玉縱身躍起,扶搖直上。見天邊白光閃爍,射來一道白虹,忙招呼若翽,笑著迎上。光華收斂,果然見到昭暮。他哈哈大笑:“你這顆臭石頭,怎麼現在才來,讓我們一通好找!”

璿玉喜形於色,笑著問他:“你們走得順利嗎?”

昭暮心有所感,發現他身上氣息不對。又上下打量璿玉,忽然神色一肅,就要問他。璿玉卻先拉了他胳膊,笑著勸他:“走!咱們先去喝幾杯!”

昭暮心中酸酸的不是滋味,反手打出一道傳訊符,笑著說:“就咱們這交情,不得幾百杯呀!”

二人落到湖邊,璿玉回首招呼:“這是小虎,不下來見見嗎?”

“瞧著呢!”若翽坐在樹屋邊上,蕩著腳說:“還要讓我敬酒嗎?”

昭暮大驚失色,一躍而起,這才看見樹上坐著個丫頭,指著她問:“你是誰?”

若翽等著他問:“你又是誰?”一語出口,拿起一個橘子,隨手擲出。橘影晃動,既快且準,直打昭暮麵門。昭暮大笑起來:“小丫頭,沒規沒矩!”

話剛出口,隻覺身旁一緊,不由踉蹌兩步,才見一道橙影自耳旁掠過。他心中微怔,又聽“轟隆”一聲巨響,水花四濺。他又是一驚,跳起來回頭查看,隻覺罡風撲麵,又被逼退兩步。

他滿心驚疑,指著入若翽問:“她......她......她......”半晌說不出話來。

璿玉搖頭苦笑:“你以後別惹她就是!”

若翽嘻嘻的笑,頗為得意。昭暮卻歎了口氣,徑直坐到池邊一張檀木圓桌前。隨手一拂,“咚咚咚咚”,顯出四壇酒來。波瀾未複,天邊又射來兩道飛虹。光華斂息,顯出嶽珣和寧泉兩人。

嶽珣穿著紅綢流仙裙,仍是風姿綽約,笑意盈盈。寧泉穿著藍綢深衣,仍是英姿款款,彬彬有禮。璿玉起身相迎,請他們坐下,又招呼若翽:“還不下來嗎?”

若翽輕哼一聲,頗為不屑,扭過頭去,自顧搭建樹屋。璿玉看得好笑,見昭暮為自己到了酒,當下端起一碗,一飲而盡,長噓一口氣:“好酒!”又回頭問若翽:“上好的醇酒,真的不喝一杯嗎?”

“不要!”語聲嬌嗔,半羞半怒。璿玉哈哈一笑,飛身躍起,輕飄飄落入樹屋,拉了若翽的手,朝她一笑,一起飄然落下。

若翽今日穿著白紗輕衣,青綢褶裙。人在空中,衣袂飛揚,秀發飄舞,更添三分風致。三人見她神情恬淡,眉目精致,都一同看向璿玉。

璿玉心中坦蕩,卻見三人不懷好意,於是一本正經地問他們:“你們這是什麼眼神?”

寧泉故作不知,微笑低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嶽珣嫣然淺笑:“真是看不出來,你還好這一口!”

昭暮隨聲附和:“蘿卜青菜,各有所好!”

“去!”璿玉忍不住好笑:“這是我閨女,親閨女!”又笑著問若翽:“是不是?”

若翽心中淌過一道暖流,欣然點頭,笑著看向璿玉。璿玉更加高興,回問三人:“瞎想什麼?”說著翻手取出一隻綠玉鬥,給她倒了滿滿一鬥,五人這才幹了一杯。

若翽又端來一張方凳,和四人並肩坐下。昭暮自斟自飲一杯,這才問:“你有什麼打算?”

“大樹底下好乘涼!”璿玉直言不諱: “我不求到時候多一個朋友,但求少一個敵人!”

“沒錯!”寧泉神色微肅,稍作沉吟,緩緩地說:“故老相傳,歸墟煉寶,也是奪寶。到時候殺人奪寶,弱肉強食。但凡有心一搏的修煉者,必然拉幫結派,同仇敵愾。我們若要角逐,是得早作準備!”

璿玉見他明白自己意思,心中寬慰,又看向嶽珣。嶽珣卻睃了昭暮一眼,眼中閃過一抹驚豔。又沉下心神,接著說:“宗派講究師徒緣法,幫會講求資曆投名。也隻有領域官署,舉賢任能,容易涉足!”

璿玉笑著打趣:“人以類聚,物以群分。咱們也隻有過過錦繡世家的日子,逍遙一陣!”

昭暮自斟一碗,大笑起來:“瞧你的樣子,是不是有事相求?”

璿玉直言不諱:“錢,我現在一窮二白了!”

一語出口,反而讓昭暮三人有些吃驚。修煉者幾時為錢發愁?三人相視一眼,大笑起來。璿玉心歎一聲,訕訕地解釋:“錦繡世家的日子也不好過,要想讓人看得起,必然得有爵位職權。攀龍附鳳,人情客往,哪一樣都不便宜。就算有座金山,也經不起這麼花費。”他笑了笑,接著說:“好在我能趁機練習煉器,你們也有意煉寶,這也不失是個好機會。”

四人相視一眼,點頭讚同。昭暮見若翽的樹屋古怪,幹脆隨著性子,在湖對麵搭了一座金頂大帳,和嶽珣合住。寧泉自負風雅,又親自畫圖選材,在湖邊構建水榭琴台。

眾人稍加商討,又由璿玉主持布下一座“小四象聚靈陣”,然後潛心修煉。寧泉心思慎密,主持與各大勢力接觸。昭暮和嶽珣不屑主持內務,一番商量,一並托給若翽。

若翽兩眼一抹黑,璿玉就主動拿出自己的收藏和積蓄,由若翽幫著打理。昭暮、寧泉和嶽珣全力支持,也拿出用不著的法寶和收藏,一並交給若翽。

若翽似得了寶貝,一一收在身上。璿玉見了苦笑,趁著陽光明媚,縱身躍上樹屋,細心開解她:“都得了什麼?”

若翽巧笑嫣然,如數家珍:“有幾十把鑲金嵌玉的兵器,有上百件景泰藍,有幾百件寶石玉器,幾百件法器,還有好多黃金白銀。”

璿玉傾心聆聽,待她說完,看著她雙眼,微笑問她:“你願不願意做人?”

若翽瞧了瞧自己,又瞧了璿玉一眼,覺得一般無二,頓時滿心疑惑。璿玉拉住她手,柔聲說:“你是天地真靈,天生地養,本不必理會凡塵俗世。可你......你雖沒有傳承記憶,可也少了許多包袱,能選擇自己的生活!”

若翽心領神會,欣然應諾。璿玉微微一笑,接著說:“人靠衣裝,馬靠鞍裝。有些人深怕錢財露白,有點針頭線腦,就藏在箱底,深怕被人發現。有些人卻將金珠寶玉陳在屋裏,深怕沒人瞧見。而瞧見的人,非但不敢竊取,反而羨在眼裏,嫉在心頭。”

若翽一點即透,欣然答允:“我這就把那些東西擺出來!”說著站起身來,就要去忙。

璿玉趕緊拉住她,接著問:“那些給你做衣服、點心、首飾的師傅,她們的月錢結了嗎?”

若翽掐指細算:“每人每月五兩黃金,十個人就是五十兩,一年就是六百兩,十年是六千兩。給她們發工錢,豈非越發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