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風起雲湧 第五十六章 仙劍問情(上)(3 / 3)

方廳專供歇息,非但有茶果點心,高座軟榻款待眾人。而且裝飾典雅,朱紅映翠,更讓人賞心悅目。眾人進到指揮室中,透過玻璃大窗,卻見吳鋒仍站在炮塔上,神情冷淡,巋然不動。

璿玉指給若翽看:“看見沒有,這就是劍客的風采。寧被萬箭穿身,不肯後退一步。”

璣雪急得跺腳,額首抱怨:“怎麼又犯癡了!”

“那不是癡!”雨輕塵過來笑她:“是吃!吃醋!”

璣雪羞紅了臉,風一般直竄出去。璿玉透過窗戶,卻見璣雪飛身上去,一把拉住吳鋒,就往回拽。吳鋒任她拉扯,仍駐立風中,凝視遠方。

如此親昵,明眼人一看便知。璿玉驚得跳了起來,隻怔怔的指著璣雪嘀咕:“她......她......她......!”

“磕巴什麼?他們好上了!”雨輕塵莞爾輕笑:“你這大舅子當的不冤!”

“她是不是瘋了!”璿玉急得跳腳:“我的妹妹,怎麼能嫁給這麼一個怪物!”若翽也看出端倪,連連點頭讚同。

“寧拆一座廟,不拆一段姻緣!”雨輕塵拿他打趣兒:“怎麼!她自己樂意,你還不同意嗎?”

“哎呀呀!”璿玉捶胸頓足:“我的妹妹又不是嫁不出去沒人要,怎麼偏偏看上這麼一個怪物,這下半輩子可怎麼過呀!”

“縱不能琴瑟和鳴,總能相敬如賓!”雨輕塵看戲不怕台高,言辭擠兌,稍次報複:“俗話說‘日久生情’,多相處幾年,總會好的。我們這樣的人,還怕沒時間?”

“喲!你們什麼時候成‘我們’了!”趙嫀過來笑她:“我可記得當初有人信誓旦旦,‘大道為重,私情不值一提’。”

“退下!”雨輕塵俏臉微紅,瞪眼斥她:“大人說話,有你插嘴的份兒嗎?”

“嗬!”趙嫀笑盈盈去問何煦三人:“當年不知道哪位大人,讓我們排著班為陪她說話解悶,是嗎?”

說話間璣雪拉了吳鋒進來,璿玉生怕看見他,趕緊轉過臉去,假裝觀察戰局,問雨輕塵:“你瞧那幾位老怪,看他們出手,都是調動天地靈氣的大神通。這麼耗下去,吃得下他們嗎?”但趙嫀語意明朗,她豈能不知?心中升起一股暖流,轉眼間流遍全身。

“你以為煉氣化神境界是什麼?”雨輕塵也故作不知,有話說話:“人家又不是沒長腿,既能上天,也能下海!若要走,早走了!在這纏鬥,多半在等幫手。到時候誰吃誰,可真難說!”

說話間艦陣又變,仍是分割包圍,將兩股修士分成了四股。穿梭如鯉,毫無澀滯,更加複雜。璿玉歎為觀止,不住稱讚:“妙!真是妙!”又見每股中各有十數修士。其中一個“老怪”主持陣法,雖在做困獸之鬥,但守禦有餘。

璿玉看清形勢,順手去拉雨輕塵的手:“該我們出場了,是嗎?”

雨輕塵微微一怔,頓覺不妥,沉聲低斥:“鬆開!再敢放肆,我宰了你!”

璿玉微微一笑,鬆開她手,又唆使若翽:“咱們出口惡氣去!”若翽欣然應諾。

璣雪進門就和吳鋒站在一起,兩人平時就沒話說,這時更說不出話來。她又見哥哥不理自己,更沒臉上前湊趣。正尷尬時,見有架打,於是汲汲響應:“事不宜遲,遲則生變!”纖手翻起,托出兩條柳枝,清風般直飄出去。身形雖美,卻似緩實疾。綠影閃過,已衝入戰團。

璿玉又不著急出去,忙拉住若翽和雨輕塵,直使眼色。二人當即會意,一起看向吳鋒。吳鋒身為劍修,自有傲骨,本不屑趁人之危。大庭廣眾下,更有心維持。又見有人出頭,本沒想要動手。這時見璿玉瞥眼睃來,隻覺如履寒冰,滿身不自在。

雨輕塵和璿玉見了,心中直翻白眼。若翽卻嘀咕出來:“患難見真情,看出來了吧!”

璿玉連連點頭,雨輕塵心道不好,隻怕得罪了璣雪,又故作不知,仰天低語:“好鋼不得用在刀刃上嘛!殺雞焉用牛刀?”

吳鋒見三人一唱一和,心中雖不是滋味,卻不免理虧。“嗆啷——”一聲,長劍出鞘。身隨劍走,直衝陣眼。璿玉三人見璣雪和人交上了手,也怕她有所閃失,一起飛身迎上。趙嫀四女隨出廳來,跟著衝出。

璣雪以柳枝作劍,曲直如意,變化隨心。一套“留益回雪劍”施展開來,端是風雷叱喝,神妙無方。隻是她的劍法以靈動見長,眾修士卻旨在拖延,先取了守勢。她身形如風,展轉幾圈,非但沒能建功,反而被人偷襲,迭遇險招。

吳鋒隨後跟上,“嗤——”一聲急響,劍氣破空,直取陣眼中樞。他的劍法淩厲迅捷,與他對劍,必然全力以赴,實打實的硬拆硬架。“當——”,劍戟相擊,鏗鏘有聲。老者被震得虎口發麻,吳鋒第二劍又已刺到。

他嚇了一跳,方知艦上還有同輩高人。再不敢念戰,橫戟當胸,縱身騰起。戟刃白光大方,猶似兩輪新月。鋒芒一閃,脫戟射出,剪向吳鋒。

吳鋒回劍擋駕,老者趁隙要走。璿玉當頭撲下,抬手一掌。掌心金光大放,直壓老者頂門。老者大吃一驚,以戟作槍,向上攢刺。一時間鋒芒如星,罩向璿玉。

璿玉心中暗歎:“煉氣化神修士,果然修為深厚!”神念拂動,掌風到處,拉長時間間隙。

老者隻見璿玉身似閃電,一把捏住了槍杆。接著掌心一熱,虎口震痛,不由得放開槍杆。又覺勁風撲麵,眼前晃過一條柳枝。白光一閃,“啪”一聲炸響。全身又是一熱,如遭雷擊。身子蘇蘇麻麻,直墜入海。

老者大驚失色,呼吸間恢複知覺,又鼓蕩靈力,直衝入海,想從海中遁逃。心神稍定,又聽海中一聲潛吟,應聲竄出一條冰龍,迎麵撞來。但神念到處,沒發現靈魂波動,頓知是具傀儡。隻是稍作避讓,徑直竄下。

冰龍一撞不中,又盤身騰起,長尾橫掃。“噗——”,一聲悶響,正中肋下。老者全身震痛,被撞飛出去。驚魂未定,又見白光一閃,腹下一涼,一柄長刃正中丹田。元嬰尚未出竅,已被釘住靈體。

他方寸大亂,再無戰意。就想舍了這具殘軀,逃得一條性命。心神方動,又覺額頭一涼,天旋地轉,再無知覺。正是雨輕塵淩空飛符,用一張“鎮神符”封住了老者心神。

陣眼被破,璿玉等人頓如摧枯拉朽,撂倒了一眾修士,又投入另一處戰團。九人如虎入狼群,砍瓜切菜般四戰四捷,不到半刻功夫,又重新回了旗艦。

眾修士都是亡命之徒,家當多隨身攜帶。人死以後,靈力渙散,儲物空間沒了靈力支撐,紛紛消散。瓷瓶玉盒,或沉或浮,散了一片。

淩霄已吩咐丫鬟,設下兩席酒宴。一在宴會大廳,招待各艦將官。二在船頭甲板,既為璿玉接風洗塵,又為眾人慶功。她又令戰艦結成環陣,就地休整,吩咐軍士打撈寶物。待安排妥當,又親自去迎。

璿玉欣然踏上船頭甲板,麵前已是案幾對列,酒香四溢。淩霄拉璿玉和若翽坐了貴賓主位,雨輕塵和吳鋒分別作了東西首座,其餘人分作下手,正要開席,又見金影晃動,飛出一個少女。

少女身穿金絲長裙,青絲如幕,眉目若畫,清秀可人,眼波帶笑。稍著一眼,已讓人愉悅。她徑直走到淩霄身前,先參拜問安:“母親安好!”又上前推慫淩霄:“母親,母親,這回得勝,你賞什麼?”軟語嬌憨,醉人心神。

淩霄目光閃爍,訕訕地沒有說話。璿玉聽到“母親”,卻嚇了一跳,指著她如骨鯁在喉:“什麼......什麼......母親?”又見這少女依稀相識,心念轉動,忽然跳了起來:“是你?”

少女循聲望去,也大驚失聲:“父親!”說著緊緊拽住淩霄的手,躲到了她身後。

四目相接,麵麵相覷。眾人看戲不怕太高,都不做聲,隻掩麵輕笑。淩霄臉色微白,怯怯的嗔怪璿玉:“女兒叫你呢!你還不應?”

璿玉頭都大了,又覺思緒澀滯,耳中嗡鳴,隻順著淩霄的話,“誒”了一聲。若翽事不關己,笑著拉璿玉坐下。那少女卻笑盈盈上前跪拜行禮:“父親萬福!”

璿玉如坐鍼氈,又覺得頭疼。瞥眼見淩霄在使眼色,隻好噙上一抹笑容,請她起來:“好!好!” 又翻手取出一隻錦盒,笑著遞出。

淩霄傳音給他:“她叫瓊玖,他的哥哥叫瓊琚。”典自古詩,旨在“投之以木瓜,報之以琚瑤”。璿玉心領神會,知道她是淩霄的養女,想讓他們知恩圖報。他也樂見其成,站起身來,上前攙起瓊玖,當著他打開錦盒。

白光一閃,顯出一顆晶瑩璀璨的“金剛石”。大足雞蛋,價值千金。瓊玖淚盈於睫,笑意更加真誠,又跪拜道謝。璿玉攙她起來,向他介紹若翽:“這是你若翽妹妹!”兩人以姐妹見過,互贈了貼身玉佩。

璿玉又拉若翽和瓊玖坐到二人中間,待要向若翽介紹淩霄作“姑姑”,才發現上了大當。他心亂如麻,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偷偷去瞧雨輕塵,見她神色峻朗,不溫不火,心中更加沒底。又知道越描越黑,隻好端杯勸酒:“喝酒,喝酒!”主動說起別來情由,暫時揭過這一劫。

原來淩霄等應邀出戰,力挽狂瀾,屢建奇功。眾老怪聯名保她為“上將軍”,統帥東海一百萬裏海域。而璣雪和吳鋒漸生情愫,吳鋒護花左右,使宵小不敢前來滋事。淩霄苦心經營,又招門人弟子,和各仙派世家聯姻,才稱雄海外。

艦隊休整完畢,又轉舵西行。時值六月,東風大盛,正好楊帆。晚上月明星稀,眾人話猶未盡,淩霄又吩咐生起篝火,燒酒烤肉。眾人直說笑到深夜,方覺酒酣神困,各自回艙。

淩霄早為璿玉安排好臥艙,又囑咐瓊玖:“和你妹妹同住,要照顧好她!”

瓊玖點頭應諾,牽了若翽的手。又問:“父親睡哪裏!”

淩霄隨口一說,瓊玖卻十分吃驚,睜大眼睛追問:“怎麼?父親不合母親睡一間艙嗎?”

璿玉嚇了一跳,淩霄連連暗呼:“大意!”也汗透背脊,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不住解釋:“我們不住一艙,是因為......”實在想不出緣由。

“是因為還有話要說!”璿玉心念電轉,趕緊接茬:“發什麼愣!去,再整桌酒菜來!”

雨輕塵看得好笑:“有話就好好說,可別酒後胡言,樂極生悲!”說著拂袖而去。周玫要去送她,卻被趙嫀一把拉住,悄聲勸她:“你跟過去,不是找不自在嗎?”待雨輕塵走遠,才拉過璣雪,結伴回艙。

瓊玖指揮丫鬟清理甲板,又拉若翽去傳膳,最後吩咐庫房,找出蘆席和靠背送去,這才回到臥艙。姐妹私話,自然別有言辭。艦上庫房總管見宴會散去,才拿著清單來給淩霄回話:“繳獲金條、金磚、金塊等,共計一千萬兩。玉璧一千二百塊,寶石七千顆。還有一大堆瓶瓶罐罐,礦石材料,法器法寶,已經全部封存,暫時無法計量。”

璿玉在旁聽著,不禁倒吸一口涼氣。他的艦隊一年餉銀不過兩百萬兩。淩霄這一票,隻黃金就有一千萬兩,果然是一本萬利的買賣。淩霄揮手屏退管事,這才輕歎:“雖然錯過了歸墟煉寶,但也不冤!”

這時丫鬟們又重新端上酒菜,淩霄讓擺到炮塔上去。二人坐在席上,背靠錦墊,隔著茶幾說話。璿玉忽然伸手撩起淩霄後發,在她頸上摁了一下。

淩霄心領神會,搖頭輕歎:“出大事了,我已經查到,吃過南海靈珠的老怪,大多被奪舍,成了行屍走肉。可他們的門人子弟,還把他們當老祖宗供著。”又問:“你怎麼樣!”

璿玉也不住歎息:“我二次凝育元嬰時,它居然分神來奪舍。多虧若翽守在一旁,把那股分神擋了回去!我真擔心,有一天被趁虛而入!”

淩霄同病相憐,給他倒了杯酒,又自斟自飲一杯。悄聲勸她:“你別慌,幾十年來,我已經準備好了手段?”

“吱—”璿玉順手喝下,問她:“什麼手段!”

“還記不記得星宿海的‘重水’。”淩霄悵然微笑:“我領悟的是‘物質法則’,我現在能把空氣捏成‘苦金’。”說著縱身躍出,直飛出去。璿玉隨後跟上,一直飛出千裏。

淩霄淩空虛立,凝視西方說:“你瞧!”說著伸出右手,五指緩緩合攏。啥時間風雲色變,百裏內的空氣汲汲往淩霄掌心彙集。空氣擠壓,轟隆隆勢如奔雷,震驚百裏。

空氣自有重量,方圓百裏的空氣聚在一起,也不輕於一座兩千丈高的石峰。空氣聚攏,淩霄手臂微沉,額上沁出汗來。璿玉見了,右手握住她左手,傳入一股靈力,以時間法則助她。又覺她修為不弱於自己,也為她歡喜。

淩霄得一強助,手掌合攏加快。空氣擠壓,雷聲更響,重量卻漸變漸輕。質量化作能量,從淩霄掌心湧出,直衝向西。威能到處,風雷喝叱,海水驀然沸騰,水汽如霧,又掀起一道巨浪,向西湧去。

淩霄手掌合攏,又攤開掌心,顯出一塊白晃晃的金屬。她長噓一口氣:“這就是解毒醒酒,促進消化,強筋健骨的苦金,不信嚐嚐!”

璿玉早看得呆了,自認為無法擋這一擊。還是接過苦金,輕舔一下,果不其然,隨手收進“金剛帶”中,更佩服得五體投地。淩霄輕撫鬢發,莞爾微笑:“我正在造一種法寶,打算一次毀了那十萬裏珠場,永除後患。我倒要看看,在物質衰變下,還有什麼東西能興風作浪!”

璿玉欣然讚同,翻手取出一枚玉佩,貼上額頭,印下一道神念,遞給淩霄:“這裏有我領悟的時空法則,融入其中,或能讓威能更進一步!”

淩霄如獲至寶,欣然接過,又轉身折返。二人憑虛禦風,淩霄又問:“‘魔王之淚’還在嗎?”見璿玉點頭,又說:“我派人去西域查過。凡是修為臻至‘煉氣化神’境界的高手,都得到過‘魔王之淚’。而得到過‘魔王之淚’的人,要麼轉手讓人,要麼消失無際,要麼修為突飛猛進,臻至‘煉氣化神’境界。所以我看,這既是機緣,也是風險!”

璿玉回想起幾大高手爭搶‘魔王之淚’,也十分讚同。卻見東方光華刺眼,一道飛虹激射過來,把二人嚇了一跳。定睛細看,竟是雨輕塵乘風而來。

她見二人若無其事,不禁嗔怪:“大晚上搞得風呼海嘯,還讓不讓人睡覺!”說著轉身要走。

“既然來了,何必急著走!”璿玉上前拉住她手:“多年不見,剛才小試神通而已,不如我們也來過幾招!”說著飛退百丈,擺開架勢。

雨輕塵見他敢向自己挑戰,又驚又喜,當仁不讓:“好!我讓你先出手!”

璿玉見過雨輕塵一招製住“聖火教.聖使”,知道自己憑真實修為,尚不是對手。於是大笑:“我們比遁術,看誰先回甲板!”身形縱出,化作一道清風。話沒說完,人已去得遠了。

雨輕塵輕哼一聲,人隨聲去。身影一閃,已在百丈外化作一道彩虹追去。淩霄不善飛遁,輕歎一聲,隻得遙遙跟隨。三人聚首,又回艦上喝酒。待到後半夜,璣雪忽然來找璿玉。

璿玉知她來意,拉她到船尾說話。又見璣雪羞怯扭捏,知她害羞,所幸直言:“我不反對你們好,可絕不讓你就這麼把自己交出去!”

璣雪羞得低頭跺足,璿玉拉住她手,看著她說:“他有傲骨,縱然日後失和,他也不屑負你,的確難得。老實說,把你托付給他,哥的確放心!”

璣雪頓足羞嗔:“哥!”

璿玉卻笑了笑,話鋒一轉:“可他就像荊棘,雖然能織衣入做藥,解人衣食病苦。但身上有刺,既近不得,也遠不得。養活容易,養好卻難。一不小心,還紮到自己。哥就這麼把你交出去,又不放心。”

“哥!”璣雪抬眼瞪視璿玉:“你到底要怎麼樣!”

璿玉索性跟她講明利害:“你這麼嫁過去,他要是在床中間放個劍架,架把寶劍。你是打,是罵,還是不讓他上床?”

璣雪微覺錯愕,心念拂動,吳鋒還真幹的出來。又低下頭去,不好說話。璿玉又問她:“他要是接了戰帖,要和人決鬥。你是攔著他,綁著他,還是去給他呐喊助威?”

璣雪嚇了一跳,汲汲的說:“我告訴他去,以後不準跟人動手!”轉身欲走,璿玉一把拉住她:“你回來!”又告訴她:“他這會兒追求,他縱然滿口答應!可一旦這股熱勁兒過去,他能甘心嗎?”

璣雪見他說的頭頭是道,又是自己的終身大事,不好強辯。隻得低眉順眼,問他“哥!那你說怎麼辦!”

“你先別急!”璿玉拍胸脯擔保:“等我辦完幾件大事,再慢慢為你謀劃!”

“哥!”璣雪羞得不行,連連頓足:“我哪急了!”再不敢去看璿玉。

璿玉長舒一口氣,扶穩欄杆,忽然問她:“家裏的事......”聲音柔和,語帶哀婉。璣雪平心靜氣,仔細說了父母如何吃藥,如何彌留,如何念叨子女,如何發喪,如何守孝。

父母兄嫂,親朋子侄。璣雪一一說完,已是東方發白。璿玉方知五倫之內,隻剩兄妹二人,不禁悲從中來。又抱住璣雪,低泣起來。這時淩霄過來,輕拍璿玉肩膀,柔聲勸他:“我都安排好了!”兩家本是姻親,璿玉再看淩霄,更覺血濃於水,對她更加親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