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葭,為什麼你新長出來的頭發是黑色的啊?”那天,峯麟突然開口問道。

“因為我的頭發本來就是黑色的啊。”珞葭那樣回答時,峯麟明顯愣住了。

然後疑惑地看著她:“那又為什麼是金色的啊。”

“染的。”珞葭簡單地回答。

“在蓬萊,黑發可以染成金發?好好玩哦。”似乎峯麟向來不把注意力放在重點上。

“我不是來自蓬萊。”珞葭隨意地糾正。

“啊?珞葭原來是山客啊。”峯麟似乎恍然大悟。

“不,我是胎果。”珞葭平淡地給出答案。

峯麟卻滿臉的驚訝:“可珞葭剛不是說你的頭發以前就是黑的嗎?沒變啊。”

珞葭看了看她,禁不住有些疑惑,明明很聰明的小女孩,怎麼總在一些小事情糊塗得很。

“頭發顏色沒變,可眼睛顏色還有臉都變了。”

“珞葭從來都不說的。”峯麟突然有些懊惱地抱怨著。

“有什麼好說的,又沒差別。”珞葭隻是淡淡地回了句。

等到珞葭發色變化的事情漸漸平息之後,日子又恢複了平靜。她的生活,也恢複了以往的簡單。

每天朝議的時候,峯麟都會站在單焰的身旁,而珞葭則隱在暗處。

看著那個小小的身影站在那的時候,會給人一種單薄的感覺。不過,似乎每天裏,隻有在這個時候的峯麟不太像個孩子。她從不說話,卻很認真地聽著每個人說著什麼。紫色的雙眼,總是時不時地看看單焰,也有時候會輕輕一笑,很淡。沒有人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麼。可在珞葭眼裏,這樣笑著的峯麟,有一種安定的幸福感。

一直到那一天,峯麟第一次在朝堂上開口說話。僅僅隻有兩個字。

而那一天,也是一切的起點。

那個時候,已經是珞葭來到這裏的五年之後了。這五年裏,芳國在漸漸地恢複生機。而珞葭依舊安靜地做著峯麟的護衛。五年,並不是一個很短的時間,可有的時候,其實也隻是一瞬。

那一天,峯麟一如往常的站在單焰身邊,而珞葭也一如往常地隱在暗處。

“陛下,現在增加賦稅是不是還太早了些,百姓的生活才剛剛有所好轉。”地官長那樣說時,單焰似乎不以為然。

“五年的時間,應該已經足夠了。再這樣下去,國庫空虛,很多政策無法施行,芳還怎麼恢複起來。”這樣說時,單焰的語氣有些強硬。

“可是,既然五年都撐下來了,為什麼不多給百姓一些時間呢?”這次說話的是塚宰。

“百姓會從整個芳國考慮嗎?”單焰冷冷地掃了他一眼。

“陛下,這個事情,還是先緩一緩吧。”這時開口的是月溪。本來,在峯麟選出新王後,他就退下國主之位,回複惠州侯的身份。而在單焰即位大典過後,他本來是要求回到州府的,卻在眾大臣的建議下,被單焰留在了朝廷,暫時輔佐新王。

而此時,月溪一開口,眾大臣紛紛附和。單焰頓時孤掌難鳴。他剛想開口說什麼,身旁的峯麟突然一聲輕喚:“主上。”

這讓單焰一下轉過頭來盯著她,眼裏盡是未斂的鋒利。峯麟下意識地一顫,臉上禁不住流露出害怕之色。

然後,單焰像突然回過神來,朝峯麟笑了笑。

但是,那之後的一整天,峯麟異常地沉默,令珞葭禁不住輕皺起了眉頭。

之後,峯麟似乎很快忘記了這件事情。一切,像是又如以往一樣平靜。

隻是,到底誰記住了,誰忘記了,或許沒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