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謊言嗎?”薄炎忽然有些無奈地笑了笑。

而後又是一陣靜默。

“其實,你的主上能猜出我的身份,是因為她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不會被那些固有的觀念束縛住。可你不同,有些想法太過根深蒂固了,你根本不會往那個方向去想。本來,你也該能猜出來的。”

此時的薄炎,又恢複了那種淡泊清雅的淺笑,寧靜而溫和。

他的話,卻令塙麒陷入了沉思。

片刻之後,他忽然地手一攥,緊握成拳,看著薄炎,目光裏竟透出幾分驚異。

“不可能!”塙麒的聲音很堅定。

薄炎卻是輕輕一笑。

“為什麼不把你的答案說出來,看看是不是猜對了呢?”

塙麒沒有說話,目光看向薄炎那一頭血色長發,明顯透著不解。忽然,他愣了下,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麼,目光裏漸漸露出驚駭之色。

“你的頭發……”塙麒遲疑了下,“那是血咒嗎?”

這回倒是薄炎愣了下,而後隻是隨意地說了句:“你居然知道。”

這話,自然是承認了塙麒的說法。

塙麒靜靜地看著薄炎,目光之中的驚駭漸漸淡去,隻是,語氣裏依舊帶著一些不可置信。

“你真的是……”稍稍遲疑了下,“你真的是上代塙麒?”

薄炎隻是淺淺一笑,並不回答。但答案已經不言而喻了。

得到了答案,塙麒也便平靜了下來,看著薄炎時,目光有些奇異。

薄炎卻沒有看他,而是將目光轉向庭院,灰色的雙眸,透著霧色的幽遠。輕輕地收斂起笑意,麵色漸漸轉為一種似乎靜到極至的平淡。

“我真的很自私。”不似之前那種語氣裏帶著幾分惘然的迷蒙,此時說這話,聲音清清冷冷,透著微薄的涼意。

“其實,以前,我從未真正迫切地想要尋出塙王,後來,也僅僅隻是因為那是我的責任而已。當初遇到凝予之後,我知道,那是我必須要走的路,無論如何也逃不開的。”

凝予,便是上代塙王。這個,塙麒自然是知道的。據說,那是個溫婉柔雅的女子。誰也料想不到最後竟是那樣決絕地選擇死亡。當然,真正的真相到底是如何,估計隻有薄炎知道了。

“巳,他並不是我的使令。對他來說,我本隻是一場遊戲。而且,他太強大,即使告訴了我的名字,存在了一定的束縛,若他想離開,我根本阻攔不了。我不喜歡叫他全名,那像是在時刻提醒著什麼。”薄炎話音稍稍一頓,“我叫他小巳。小巳……”

薄炎忽然地輕聲笑了笑,似乎是想起了什麼有趣的事情。

“最初,他極反感這麼叫的。”

唇角是淺淡的笑意,過去的記憶裏,有太多令他禁不住露出笑容的片段了。那是他珍藏一世的寶藏。

當淺笑轉為苦澀時,薄炎又接著說道:“小巳說過,在我遇到王之後,他便會離開。後來,他真的要走了,但我求他留下來。我從來沒有真正求過他,從來都隻是言語上的玩鬧而已。所以我知道,隻要我真的求他,他會答應的。即使我知道,也許,放他離開,是最好的選擇。可是,我想要他留在我身邊,所以固執地那樣要求了。”

輕輕垂下眼瞼,那雙灰蒙的雙眼裏,誰也不知道到底隱藏了什麼。

“他恨我是應該的。是我使他失去了作為妖魔的自由,是我強要他留在身邊,也是我先離他而去。”

當聲音漸漸有些沙啞時,薄炎停住了話。似乎是想讓自己平靜下來,他許久沒有出聲。

這時,塙麒卻是輕輕地道出一句:“若是他不願,誰也奈何不得。”

一切,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