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四個字,心甘情願。一切的愛恨糾葛,隻是如此而已。
薄炎依舊沒有說話。不知是否有聽到塙麒的那句話。
靜默良久,他方才輕輕歎了句:“可是,我終究還是欠了他太多。”
“既然欠了,還便是了。”塙麒似乎隻是不經意地回了句。
聞言,薄炎卻是明顯怔了下。
卻聽塙麒繼續說道:“主上給了我信任,所以我還她信任。主上答應我登上玉座,我便還她永遠的不離不棄。”說這些話時,塙麒略有些出神,而後,忽然看著薄炎,目光清亮,“所謂的欠與還,其實,本就是很簡單的事情。”隻是世人之心都太過複雜罷了。
無論珞葭還是塙麒,其實都是心思極簡單而純粹的人。
時間靜靜地流逝,誰也都沒再說話。
一直到薄炎淺淺地彎起嘴角,一抹淡笑滑過。
“薄炎這名字,是巳給你取的?”塙麒忽然問道。
沒想到塙麒會有此一問,薄炎稍稍有些怔愣。而後,卻是忽然地沉思片刻,開口時,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問道:“在蔚汀時,其實你從頭到尾都看得很明白的吧。即便天性之中的仁念讓你說出話來時,留了太多的餘地,但心裏,該是很清楚的吧。”
塙麒沒有否定,也沒有承認,隻是淡淡地看了看薄炎。
“何必如此收斂鋒芒呢。”薄炎似乎不以為然地道了句。
這話,卻令塙麒稍稍皺了下眉頭。
“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收斂鋒芒。隻是當時有你和主上在,還有巳的幫忙,一切早已經一清二楚,根本不需要我再去添一筆。背負起仁慈,化解王的戾氣,才是我該做的。”然後塙麒話一頓,又說道,“不過主上向來冷靜自製,其實本就不需要我從旁提醒什麼。”
“可是,這樣的話,她就根本看不到你的真實了。”
“你真的這麼認為嗎?”塙麒問道。
薄炎稍稍沉默了下,而後笑了笑,說:“是我多慮了。那樣一個心思通透的人,不會被外物迷了心眼,鮮少有看不清的時候。不過,別人看她,怕隻是迷霧了。”薄炎微一沉吟,又說道,“你們很像。”
塙麒隻是安靜地笑了,並不多言。
薄炎卻開始回答他之前的問題:“薄炎這名字,確實是小巳取的。”
那是巳答應了薄炎,跟他去翠篁宮時的事情。當時巳說得很平淡,眼神卻異常得堅決。
“你該見過他手臂上的血色花紋吧。那是一種符咒。倘若違背了誓言,便會被永遠得封禁住妖力。那時他向我立下永不殺人的誓言,換取為我取名的權力。”
記得那個時候,他曾經想過,若是巳便是巧國的王,那該有多好,那他便不用如此左右為難了。但隨即便為自己那荒誕的念頭忍不住笑了笑。
妖魔,如何能為王。
他也想過,為何天帝創造這個世界的最初,要讓這天綱約束之外的妖魔存於世上。或者,其實,妖魔本隻是天帝製約人類的工具罷了。
害怕自己再冒出什麼希奇古怪的念頭,當即便打住了思路。隻是,有些念頭,一旦生根,怕是永難拔除的。
薄炎想起,答應巳給自己取名時,他笑得很開心。
然後又想起,當凝予,那個紫發少女,他的王,笑得異常燦爛,說要給他取名時,他記得,當時,他隻是平淡得告訴她,他有名字。
凝予的眼睛是紫色的,比麒麟的瞳色略偏藍一些。是微微有些冷的顏色,卻因為她的笑容而透出三月春陽般的溫暖。
可是,當時,薄炎拒絕她為他取名時,她的眼睛,有一瞬間的冰冷,透著驚訝,還有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