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那個時候,薄炎並沒有去注意這些。一直到後來離開了翠篁宮,記憶中許多模糊的影像才漸漸清晰起來。那個時候,他似乎從未真正直視過那雙眼。

那個時候,他獨自擔下了所有的政務,從來沒去要求凝予處理。他認為,那樣一個溫婉柔雅的少女,太過脆弱,根本站不住充滿淩厲寒風的絕頂。而在澈虞他們的輔助下,薄炎把一切都做得很好,整個國家也漸漸穩定下來,六年的休養生息,山川綠了,河水也清了。看著漸漸恢複生氣的巧國,薄炎真的是很開心。

隻是,所有的喜悅,從來沒有去和凝予分享過,他把自己和凝予放在了兩個世界。

他也沒有注意到,曾經那個眉眼含笑的少女,已經漸漸消失了,她那雙眼眸,一日日地冷下去。

若是他多放一些注意力在凝予身上,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了。

隻是可惜,這世間沒有如果……

薄炎禁不住輕輕歎了口氣。

而此時,塙麒卻是想到,自己沒有名字。

目光低垂,眼裏晃過一絲黯然。

沒有屬於自己的名字,他便永遠隻是塙麒。

第四十章 血之詛咒

“她是不是沒有給你一個名字?”薄炎雖然看不見,卻猜到了塙麒的心思。

塙麒隻是輕輕地應了聲。

“或許,她隻是不知道名字對麒麟的意義而已。”薄炎的話並不像是勸慰,倒似乎隻是陳述一個事實。

塙麒沒有說話,但心裏卻明白薄炎說的是對的。

忽然地一聲輕笑,讓塙麒略有些訝異地轉過頭去。

“若你有我一半的自私,也許……”薄炎忽然沒再說下去,話鋒一轉,“為什麼不直接告訴她,關於名字對麒麟的意義。”

“既然她不知道,那取不取名字又有什麼差別呢?”

塙麒的反問,讓薄炎略有些玩味地笑了笑。

“還有,你說自己自私。可是,我記得主上說過,自以為大方的成全,有時候造就的結果卻是兩敗俱傷。”

塙麒對於過去那些恩怨糾葛,並不清楚。可是,若是珞葭在這裏的話,她定會認為,自私才能真正守護住心裏的一切。塵世間本無完人,亦難得雙全之法。

至於,對薄炎的身份,沒有驚異是不可能的。但知道之後便平靜了下來。

既然那位主上已經猜出薄炎的身份,心裏自然早已經有了她的思量。根本不需要他來庸人自擾。

“我要走了。”塙麒站起身,打算要離開。很多事情,知不知道,對他來說,其實並不重要了。

薄炎似乎略有些出神,隻是輕輕點了點頭。

塙麒安靜地走出了觴羽宮。薄炎卻依舊思索著什麼,目光略有些迷離。

他在想,是不是一直以來,他都太過強求雙全。

“血咒是什麼東西?”忽然出現的聲音打斷了薄炎的思路。

他知道巳一直都隱在暗處,但之前與塙麒說話時,並沒什麼避諱。也許,有些話,他本是想告訴巳的,卻不知道該怎麼說,於是,隻能以這樣的方式去告知。

從再次相遇起,他其實就明白了,很多事情,隱瞞已經沒有意義了。

“三十年來,你一直沒有出現,是不是跟這個所謂的血咒有關係?”巳又問道。

薄炎沒有說話,因為他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並不全是那個原因,這之中,有太多沉重的東西了。

“血咒到底是什麼!”巳的聲音漸漸冷了下來。

薄炎輕輕歎了口氣。

塙麒回去找到珞葭的時候,她正在看那些奏折。

對於塙麒的去而複返,她沒露出什麼驚訝的表情。隻是,那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令珞葭禁不住朝他多看了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