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頭時,紫色的眼眸,目光清亮。

珞葭有一瞬的怔愣,但隨即輕輕彎起嘴角,笑了笑。

“主上?”塙麒的聲音有些遲疑。或許是為了自己的自做主張而有些不安吧,也為了珞葭莫名的輕笑感到疑惑。

伸出手,珞葭仍是扶住了他。

隻是,此刻,錦綃已經隱去了身形,在受了傷還憋著氣的情況下,怕是不願意現身的了。煉羽又在剛才被她派去跟著堇池了。而蒼氳和杳箬則一直在寧、淳兩州。

如此一來,此刻身邊竟是連離開這裏的騎獸都沒有了。-_-!思-_-!兔-_-!網-_-!

不過,珞葭倒也不急著離開。

之前隱隱的預感,在剛才已經得到了確認。

所謂的淳州之亂根本就是子虛烏有,隻是堇池布下的騙局。如此大費周章,卻隻是為了玩他所謂的這場遊戲?而且,他為何如此針對塙麒?

“主上,我有些不明白,你說堇池是在針對我?”

扶著塙麒在一旁的石上坐下後,他禁不住出聲問道。

微一沉吟,珞葭點了點頭。

“為什麼?”塙麒有些疑惑地問道。

是啊,為什麼?珞葭也是想不透個中緣由。

“當年,他囚禁你的時候,有沒有說過什麼?”

聞言,塙麒低頭想了會,眉頭輕蹙,卻似乎不得所解。過了會,突然一愣。

“他好象說過,憑什麼麒麟一出生就擁有那樣高貴的地位,但卻連保護自己的能力都沒有,隻知道依賴使令,依賴王,端著所謂的仁慈,一生平泰。”

“就這樣?”珞葭禁不住問了句。

塙麒點了點頭,說:“他很少跟我說什麼。”

珞葭沒再說什麼,隻是望著堇池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煉羽回來的時候,略有些慚愧地回話說跟丟了。

珞葭也沒太在意。

倘若堇池仍想出來攪局的話,她十分樂意奉陪到底。她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下手絕不會留情的。

“煉羽,你先送塙麒回翠篁宮。”以他現在的狀況,需要好好休息。

“主上要去哪?”

“我還得去趟金波宮,還有寧州和淳州這邊的事要善後。”萬一堇池臨了還給她鬧騰點麻煩出來,又得費不少工夫了。

塙麒低了低頭,似乎知道自己問了個沒什麼意義的問題。

“塙麒,讓杳箬回來吧,我需要它載我去。”

“是,主上。”

在珞葭坐到使令上,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塙麒忽然低聲問了句:“主上沒有生氣嗎?”

幾不可察的歎了口氣,珞葭才說道:“要跟你算帳,也得等到你身體修養好之後吧。”說完之後,才覺得自己這話說得十分怨尤,這讓珞葭禁不住撫了下額頭。

看向塙麒時,那雙紫色清瞳裏透著莫名的神采。

珞葭知道自己終於還是妥協了。

以他的脾性,注定要招惹不少閑事,比如說上次澈虞的事。

雖免不了有幾分生氣,卻也無可奈何。心裏畢竟清楚,他是塙麒,不是她,終究不可能若她那般狠決冷酷。他若是與她同樣的性情,隻怕相遇的最初,她就已經無情地斬斷所有糾葛了。不可能任由他漸漸走進自己的世界。

看著他漸漸褪去猶疑與軟弱,眉目之間的神色一日日堅定下來,卻終究不忍心見他像今日這般執起殺戮之刃,禁不住有些心疼。

也許,是她太過苛求了,他畢竟是麒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