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完之後,塙麒便走了出去,該是去沏茶了。在珞葭身邊,就算是做一些瑣碎的小事,似乎也能給他帶來很大的愉悅。
抬了抬頭,看著走出門去的塙麒,珞葭輕輕地笑了笑。
片刻之後,門外突然響起一個有些尖銳而清脆的聲音。
“梧桐宮,開扉。”
握筆的手稍稍一頓,珞葭似乎是怔了下。
此時,候在門口的侍女已經打開了門。
屋外飛來一隻纖長尾羽的金色鳥兒,那是供養在梧桐宮裏的鳳。
“白雉鳴叫——”珞葭的手禁不住一緊。
“戴國二聲,泰王駕崩。”
筆一沉,奏折上便被染了一朵墨花,異常地刺目。
珞葭低頭看了看,似乎輕聲地歎了句:“要重新寫了。”
想提起手將筆放置一旁,卻忽然發覺動彈不得,手分明是緊握著筆杆,但卻像是沒了絲毫力氣,連提起筆都十分地困難。
僵了會,才放鬆了手指,輕輕的“啪”一聲,筆垂落在紙上。
目光漸漸沉了下去。
下一瞬,卻是霍然抬頭。
門口,塙麒靜靜地站在那,手上端著一盞茶。
心不由地一驚。■思■兔■在■線■閱■讀■
珞葭剛想開口,卻見塙麒緩緩走上前走,將茶杯輕輕放在桌上。
“我好象忘記了給自己也準備茶了,我再去一下。”
珞葭目光朝另一張桌上的茶杯掃了眼,輕聲喚住了正要離開的塙麒。
“塙麒。”
隻是,他似乎沒有聽見一般,不但不停止,反而是加快了腳步。
“塙麒!”
這一聲,才止住了他的腳步。
沉默許久,依舊背對著的塙麒才喃喃地說道:“我沒有聽見,我什麼都沒有聽見,沒有聽見!”
鳳鳥的聲音,清晰而明亮,這附近的人,剛才該都是聽到那聲鳴報的。
塙麒也不會例外。
其實,如果可以,珞葭也希望剛才塙麒沒有聽見。可是,那仍無法改變事實。
珞葭一向清楚自己心性淡漠,可兩百多年來,時常會見到的人,突然地就那樣消失了,心底,仍是積起了厚厚的抑鬱之氣,堵得胸口發悶。
她尚且如此,更何況是塙麒了。
走到他身邊時,握了握他的手,很冰。
“主上……”抬起頭看著珞葭時,輕輕地喚了聲,卻又咽下了所有的話,隻是緩緩地靠過去,額頭枕在她的肩膀上。
是不是有一天,他們也必須分離?
他們很少會有太親密的舉動,此時的塙麒,卻是環過手,緊緊的擁著身邊的這個人。也許他哭了,也許沒有,隻是珞葭看不到。
她隻聽到,他在她耳邊一遍遍地問著:“為什麼……為什麼……”
誰也沒有答案。
第二天,塙麒似乎已經平靜了下來。
而他們仍是如約前往慶國。
遠遠望見淩雲山的時候,塙麒的目光裏透出淺淺的惘然。
在那座陌生卻熟悉的莊園前降下騎獸,在門口稍稍站了會,珞葭才走了進去。
莊內十分的安靜,確切地說,是一種死寂。
珞葭緩緩地走著,塙麒也是沉默地跟在身後。
穿過回廊,沿著青石徑,跨進庭院的時候,目光裏忽然出現一道暗紅色的身影。
珞葭在園門口頓了頓,許久之後,才走上前去。
庭院中,湖邊的石案上擺著一壺酒與四隻杯子。
在桌前靜靜地坐了會,珞葭才執起酒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