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一樣,摸了摸她的頭發。

不多久,暈眩開始襲來。他閉上眼睛,並不喊停。決定讓她吃個夠!總是吃不飽,怎麼行呢?

反正有她在,鬼差就算來了,也不敢拿人吧。想到這裏,幽若空恬靜地接受了暈死的命運。

花溪烈得了一次充分的灌溉,渾身都發了熱。妖丹內的妖力,也回升了少許。意猶未盡地停了下來,發現夫君的血槽已經見空。

她大吃一驚,連忙為他注入了生機!忙活了半刻,才停下來。剛漲上來的妖力,又耗去了小半!

這種你吃我、我吃你的療傷方式,顯然是行不通的!

花溪烈坐在床邊,不錯眼地盯他瞧著。平生頭一回,嚐到了酸楚的滋味。

宮殿內,燈火的光暈清淺,四周的色澤如陳年的黃酒。愈發襯得他們,像一對曆經苦楚的患難夫妻。

她呆怔地瞧了他一會。毫不避嫌地把他的衣服拂了去,在他皮膚和頭發表麵,凝了一層“靈露”。來回輕柔地清理。

如果他們之間,注定有人受苦,這人必須得是她。因為她是更強大的一方,無論怎樣的苦都是無所謂的。

當一個妖精決定做個好妻子,她一定能做得比任何人類女子都好!花溪烈如是對自己說。

她麵無表情注視著他的身體,不惜妖力,使用靈露清洗。所有傷口,漸漸愈合。皮膚也變得潔淨。

躺在那裏的男子軀體,修長矯健,像一尊鬼斧神工的玉雕。她手指一彈,為他穿上雪白的褻衣;再一彈,變出一套暗金色的帝服,放在他的枕邊。

做完這一切,她才向自己的偏殿走去。

花絲頂端的燒傷,還在鑽心的疼。她步入鬆柏之間,抽取了些許生機,滋養在傷口處。

抽筋剝皮的尖銳痛苦,已經漸漸退潮。身體遭遇一場殘酷的洗劫,筋脈裏幾乎空了。在人類眼中,她還是全須全尾的。對一朵花而言,她無疑已經是個殘疾。

可是,她自己也沒想到的是,此刻的心情竟能如此平靜。沒有暴跳如雷,也沒有憤世嫉俗。

她淡漠地注視著掌心,那淡紅色的燒痕,仿佛是一種意味莫測的印記,為她開啟了更加波雲詭譎的人生。

她被困住的時候,恨不得毀滅這人間;現在,當她蓬頭垢麵站在寢宮外時,卻發現自己對這人間,依然是喜愛的。以至於,就算受了如此深重的創傷,也沒有迫切想要回妖界。

無論往後的人生,多麼詭譎,多麼痛苦,她接著就是!

☆、第五十九章 夜審

幽若空的身體得到治愈和清理,很快就醒來了。經曆這場惡戰後,種種謎團越裹越深,讓他無法安枕入眠。

一個巨大的陰影籠罩在他的頭頂上。他感覺,仿佛置身一張精心密織的漁網中。猙獰的漁夫躲在岸邊的礁石後,慢慢地收緊著網繩。

他幾乎能想象,那種饑渴而邪惡的笑容。

這其中,有好幾撥力量:寫信的神秘人,魔尊元亥,練九轉長生功的魔頭們,多如牛毛的不死鳥……也許,還有一個終極的魔神。

他們誰是誰,又布了什麼網,根本無從得知。

幽若空嚴重懷疑,自己這“二兩肉”,夠不夠他們分的!

想到這裏,他再也躺不下去,翻身坐了起來。打算夜審唐雲騰。

有幾個問題,必須試一試唐雲騰的反應!

這時,他猛地想起回來時,一身髒衣還沒換,低頭一看,不禁愣住了:身上竟是幹淨簇新的褻衣。

他被施了定身法似的,靜在了床邊。猛然拉起衣領,衝裏麵看了看。

一股熱浪,轟一下從胸口漫到了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