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騰瞪圓了眼珠子。繃到極致的眼眶裏,憤怒與恐懼噴薄欲出。

二牛囉裏八嗦一通,大爪子在唐雲騰的腦門上一拍。魂針一閃,沒了進去。

唐雲騰渾身一抽,腿蹬了兩下。像被人掐了脖子的公雞,喉嚨裏“咕咕”了兩聲。

二牛拿出一把銀色的小鋸子。鋸口尖銳,仿佛狼牙。他麵容嚴肅,像個認真的木匠,在唐雲騰的腿部上方,緩緩地拉鋸起來。

似乎為了讓痛苦深入靈魂,他拉得十分慢,動作裏透著異樣的莊嚴,顯得無以倫比的冷酷。

而那鋸子,雖然沒有碰到唐雲騰的腿,卻好像引發了深淵般的痛苦。

他的臉色瞬間漲紫,豆大的汗珠泌出皮膚,源源不斷浸濕了衣裳。

手背、額角、脖頸上的青筋劇烈扭動,像是體內發生了超級災難,屬於他個人的宇宙,正在坍塌、毀滅。

二牛粗厚的聲音,近乎是溫柔的,“你呀,放著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做魔。做了魔,就萬劫不複啊。”他緩緩拉動著鋸子,像夕陽下歎人生苦短的老奶奶一樣語重心長,“多少輩子才修成人哦,你給搞砸了。”

唐雲騰在他的手下,成了一條可憐的蠕蟲,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因為無法說話,喉嚨裏“咕嚕嚕”的,血液如山泉一般溢出嘴角。

墨泠、周二鐵一幹人等,冷汗都流了下來。

作為習武者和皇帝的爪牙,他們多少也會點折磨人的手段。

隻是這種直接作用於靈魂的酷刑,還是頭一回領教,光是看著,骨頭縫裏都泛起了泡沫。

二牛的形象,徑直從“憨厚可欺的老牛”,成了一個“天生的變態”。

人人盯著他沉渾的大身體,感到一陣陣頭皮發麻,牙槽發酸,骨架子都打顫了。

他們尚且如此,跪在唐雲騰身旁的四個同夥,更不必多說。口中嗚嗚的,想主動交代案情,偏偏這會兒,皇帝倒是不著急了。完全不搭理他們。

唐雲騰瘋狂地眨動眼睛,似是無法忍受,想要招供。二牛向幽若空投了一個請示的眼神。

皇帝故意忽略了俘虜的權利。臉色極度平靜,不給任何示意。

這種表情,二牛多次在“君上”那裏領教過,立刻會意得滴水不漏。

繼續用刑!不管你招不招,把幾道菜都端齊全了再說。誰叫你害了那麼多的人呐!活該你受這個罪!

鋸子用得差不多了。二牛又拿出魂錘和魂斧,一下一下,一絲不苟招呼下去。把唐雲騰身體內的血淚,榨得一絲不剩。

經曆了巨大痛苦的唐雲騰,偏偏無法暈厥,無法自盡。因為刑罰是作用在靈魂上的。

這是避無可避的終極痛苦!

等二牛一板一眼、慢條斯理結束了程序,他整個人倒在地上,打擺子似的抽搐著,活活被縮小了一圈。

二牛像接生嬰兒似的,小心翼翼卸下刑具。不失優雅向皇帝行了禮。說了一句“隨時再為您效勞”,才走回自己的隊伍。

幽若空仿佛對這場麵司空見慣,淡漠地看著像死魚一樣擱淺在地上的唐雲騰,“不知唐統領,現在是否能好好說話了。”

唐雲騰無神地瞪著眼睛,身體一抽一抽的,似乎靈魂中痛苦的颶風,還未離去。他像一個活了幾百歲的老頭,蒼老而疲憊吐出了兩個字:“我招。”

幽若空靜靜等待著他的下文。

躺在地上的人,遲鈍得好像生了鏽,許久後才又發出聲音,“我們都是元亥的人。這次的任務,是舉千名不死鳥之力,一舉滅掉你和妖後,吞並風國。”

“誰帶的頭?”

“帶頭人身份不明。丟下我們跑了。”

“見過真麵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