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他們自己搬出了靈山,等於在世外自絕了門戶,就更不為人知了。
可誰能想到,人家大隱於人間,活得威風八麵!
天海宗的金丹修士李秋缺,望著唾沫星子直飛的白蓮,心裏酸得翻江倒海:這個五靈根的廢物點心,居然得了靈雨的大機緣,凝成了金丹!
話說回幾天前,他率領幾個徒弟,在烈國追蹤魔道的事。遠觀東北方向,有靈氣沸騰。立即心急火燎,禦劍飛至,見到了那漫天靈雨的奇景。
隻可惜,沒來得及汲取一二,雨已經停了。荒蕪的風國,枯木逢春,人人沉浸在一片歡天喜地之中。
他們說,皇後娘娘是天女下凡,拯救了絕境中的風國!李秋缺當時毫不懷疑,畢竟就連化神期的老祖們,也沒這本事。不是天人作法是什麼?
一個真仙天人,居然下嫁人間小國的帝王!這可是驚天動地的大事啊!
當時,李秋缺簡直六神無主,立刻命手下一名弟子回世外報信。
他們一行五人,先一步來京城探聽情況。沒想到,竟又聽到了“天罰”的慘劇:老皇帝並宮妃一百零八口,一夜之間死絕!
皇後是妖的說法,傳得沸反盈天。李秋缺一聽之下,心中激起千層浪,整個人都神魂顛倒了:是妖?!
一個能降靈雨的妖,少說也得有五萬年修為!
要是能得到她的妖丹,別提衝擊元嬰了,就是直接飛升,也不在話下。
李秋缺被吊在眼前的胡蘿卜蠱惑得頭暈眼花。不管做什麼,腦袋裏都想著“能降靈雨的妖”。
像害了一場相▽
這年輕的帝王說話,也是滴水不漏,且把一招“禍水東引”玩得爐火純青。
然而,李秋缺豈是容易打發的人?
當即以“憂天下之憂”的語氣說,“元亥那魔頭,多年來偏藏人間,作惡多端。一個不慎,倒叫他成了氣候。此魔黨羽眾多,就算舉我天海一脈的精英,也未必能肅清其爪牙。可若貴國有金仙坐鎮,又另當別論了。”
似乎要為即將出口的話增添份量,他微妙地停頓一會,眼裏平添幾分亮度,“我天海宗願歸順天女娘娘,任其調遣,討伐元亥!”
此話一出,幾個小輩皆是一驚。不知師父是不是瘋了,沒得到宗主的允許,對一介小國帝王,做下如此的重諾。
陳婉華倒有幾分鬼機靈,一轉眼珠子,明白師父恐怕是篤定那皇後是妖了。
她天不怕地不怕似的,帶一點嬌憨的張狂說,“陛下若得我天海宗助力,就算想坐擁盤蒼,也指日可待!”
幽若空發出一個不太友好的冷笑。“哦?隻可惜,內子不過一介凡人。各位恐怕要失望了。還是請回吧。”
這逐客令,讓幾位修士的臉瞬間轉陰。
尤其陳婉華,不知是何緣故,聽了這一聲“內子”,感到十分刺耳,尖酸地挑釁了上來,“哦?不是金仙,難不成是妖?”
“婉華!”李秋缺厲聲嗬斥弟子。好像她捅破了什麼了不得的內情!
陳婉華不服氣似的,嘟嘴低了頭。腳尖在地上碾了碾。就像一個道破真相卻被大人勒令撒謊的孩子,神情充滿了委屈。
可她的“無心”之語,終究揭開了表層的惺惺作態。空氣中,陡然生出了微妙的劍拔弩張。
在這股墳墓般僵冷的氣氛中,幽若空清楚地意識到,對方一旦確認皇後是妖,恐怕會比鬣狗還貪婪地圍咬上來。
畢竟,仙宗素有拿妖丹修煉的習慣。
萬一消息漏到宗門那邊去,更是一場大禍。
白蓮這會兒也咂摸出了滋味,翹上天的尾巴耷了下來。臉色變得不好看了。心說:俺的徒孫媳婦,就算是妖,礙你們天海宗什麼鳥事?!
李秋缺用洞察一切的眼睛看著皇帝和白蓮,含笑道歉:“小徒頑劣,言辭無禮,還請陛下原諒。隻是,李某一片向道之心,還請陛下成全則個!”
陳婉華輕輕跺腳,嬌聲嘀咕道,“師父,明明人家都在傳啊,說皇後是妖,老天降罰!死了好多的人呢!”
這話一出口,無疑又遭到李秋缺一聲假模假樣的嗬斥。兩人的一唱一和,把無形的窗戶紙捅了個徹底。
這時,幽若空慢條斯理地說,“看來幾位並非投誠而來,倒是來挑釁生事的!朕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內子既非仙,也非妖。不過,本國確有真仙坐鎮。各位執意求見,也未嚐不可。隻是見了之後,朕就不便留客了。我風國雖是凡間小國,一旦不高興了,下手收拾幾個修士,卻也不難。”
李秋缺聽了這一席軟硬兼施的話,臉都扭曲了。各種情緒在皮膚的表層衝撞著,讓那張本該俊美文雅的臉,成了爛番薯的模樣。
半天,他才露出陰陰的一笑,“既如此,還請陛下請出真仙聖者,賜我等一見。”
幽若空不無諷刺微微一笑,曼聲道,“賢弟,賞愚兄一個臉麵,見一見這幫小輩如何?”
隨著這句刺耳的話,不疾不徐落入空氣中,金玹高大的身影從虛空中緩緩現了形。
李秋缺等人瞪圓了眼。瞪到了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