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母性情結【八】
“嗯,姐姐?!”時嫣然凝視著寧一琳的眼睛,像“哥倫布”發現了新大陸似的,驚詫地說:“姐姐,說別的我也許會信,說程大哥對你?你那麼完美,他怎麼會?也許是你誤解了他,這個時候你可千萬不要有別的想法啊!你要幫助他,你有這個義務,明白嗎?”時嫣然著急的樣子,使寧一琳從內心感到一種溫暖襲來。她在心裏暗自讚歎:多好的妹妹啊!我怎麼會呢?......妹妹真是性情中人,怪不得咱們這樣投緣。他是我丈夫,我怎麼會不顧及他的感受呢?他出了事情,我心裏常常感到愧疚,平時要是多與他溝通溝通,也許不會......唉——,不可想象原來一個前呼後擁早出晚歸的風雲人物,一下子呆在家裏無所事事。且還有一件懸而未結的所謂案子,在那裏浮著。想起來就讓人揪心地痛。誰還能顧得上想他以前怎麼不通情理的事啊!畢竟我們曾經有過傾心的愛,我們是夫妻......
寧一琳默默地想著心事。
“姐姐能夠如此設身處地看待此事,妹妹就放心了。起碼姐姐對這件事情是能夠釋懷的,寬容一些吧!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啊!”時嫣然很動情地說著自己的看法。
“對,人非聖賢......”寧一琳感動地淚花盈眶,苦澀地笑笑重複了一句。端起茶杯:“為了妹妹的‘人非聖賢’,咱們以茶代酒,幹了!”時嫣然也端起茶杯,說:“對,人非聖賢,為人非聖賢幹杯。”時嫣然的眼睛朦朧著一汪淚水,聲音有些哽咽。
一個內心充滿矛盾,善良而多愁善感的時嫣然展現在寧一琳眼前。原來在寧一琳眼裏,時嫣然一直都是一個美麗光鮮,讓人羨慕、嫉妒、向往的樣板。世界上有多少善良美麗女子的特質,這一刻都在眼前人身上體現著,她們彼此凝視著對方,彼此憐惜著對方。這種憐惜,隻能是同病相憐的的友誼,卻不能拯救一個女子心靈深處的寂寞之苦,因為她們都不是男子漢,她們隻能是同命相憐的姐妹。
寧一琳感動地說:“我的社會職業是記者,另一個崗位是家庭主婦,程燁的妻子。由於種種原因,我的記者生涯似乎有無數道障礙困擾著,使我不能夠超越,不能夠稱職;我的另一個崗位似乎有更多的矛盾存在,現在更是讓人囿於其中,突圍則不能,守護則心寒。心寒則更需要忠於職守。因為她的主人身陷領悟,出現了信仰危機。在這樣的時候,守住這個城堡,是一次艱巨的考驗。”
想著作為女人的命運,作為妻子的職責,寧一琳忽然覺得自己不應該流淚,更不應該頹廢。人生就應該是迎著風雨快樂地活著。
時嫣然看著寧一琳依然堅強起來的模樣,內心反而在顫栗,在疼痛,在滴血。在時嫣然眼裏的寧一琳,雖然隱忍著疼痛,溢滿了眼簾的淚花,閃閃爍爍,那是一個女人的脆弱,卻更張揚了女人的堅韌和柔弱之美。她依然決然地擦幹了淚花。也許寧一琳感覺出那來自眼底的內涵,她說:“嫣然,其實我曾經無數次想象過逃避。但我不能夠做逃兵,為了女兒,也為了當初對於愛情和婚姻的承諾。無論他以前是怎樣的,或者對婚姻的忠誠度怎樣,今天他遇到了難處,走到了人生轉折的關口,正需要一種精神來拯救遭遇苦難的靈魂。”
說出這些話,寧一琳輕鬆地舒一口氣,如釋重負,好像做了一次人生的重大抉擇。她說:“我要幫他找回信念,決不能讓他在迷失的路上繼續迷失。”
時嫣然讚賞地說:“姐姐說的極是。人生通向死亡的路上,好像總會有諸多的岔道口,或者溝溝坎坎,在考驗著我們的靈性和智慧,也在心靈的天平上稱量著我們的韌勁,也考問我們的良知,合格的答案似乎隻有一個,那就是:堅持信念。程大哥,是在命運的岔道口,找回自己的信念?或者繼續迷失?!姐姐肩負著重大的責任。”
寧一琳終於淚水長流,長歎一聲。說:“妹妹,有妹妹的理解,是姐的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