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流天下之 花雕(上) by 天子
第一章
五陵年少金市東,銀鞍白馬度春風。
落馬踏盡遊何處?笑入胡姬酒肆中。
一人一馬三尺青鋒,勝雪如雲亮似銀練。
好一位英姿瀟灑的風流人物!如此令人驚豔的容貌,如此凜然狂放的氣質……羨煞了旁人,也愧了煞旁人!
“白少俠,這邊請……”酒樓的夥計對店內客人們目瞪口呆見怪不怪,領著這位常客上樓,等他坐定,不用吩咐,自去取了店裏最上等的女兒紅來,然後靜靜退去。
“夥計,剛剛上樓去的那人是誰?”有憋不住話的客人好奇地問。
“您說剛剛那位?他就是陷空島五義之一、江湖上人稱錦毛鼠的白玉堂!”夥計笑嗬嗬地伺候著答道。
“白玉堂?就是那自稱’傲笑江湖風流天下我一人’的白玉堂?”另一位客人搭腔道。
“正是正是,這白少俠可是咱們這的老主顧,他最愛的便是小店的女兒紅……”夥計見眾人對白玉堂起了興趣,連忙堆笑著上前,趁機替自家招攬生意……
白玉堂很喜歡飲酒,而且嚐遍了天下美酒,卻隻愛女兒紅。
錦毛鼠最愛女兒紅,雖然更偏好酒逢知己時的暢快淋漓,大多數時候卻隻見得到他一人獨酌。
除了陷空島上的四位兄長,他隻愛與一個人飲自己最愛的酒,那人便是昔日名震江湖的南俠、如今的禦前四品帶刀護衛……禦貓展昭!因為他隻和特定的人共飲……
今日是他遊曆歸來的日子,幾天前已提早飛鴿傳書與那貓兒,告知他自己的歸期。他心裏自然明白他一定又會象之前幾次那般姍姍來遲,不過也十分篤定不管多晚,他必會赴約,因此也就塌實了下來,倚靠在酒肆二樓的窗邊,從日正當空等到月上柳梢,一雙清朗朗的犀利黑眸也逐漸浮上了幾許朦朧……
“死貓,動作怎的這般遲緩,勞白五爺在此枯等,看我等下如何收拾你!”
白天熱鬧的酒肆此時已經冷清了下來,白玉堂口中念念有詞,注視著樓外空曠的街道上偶爾經過的一兩個行人,似乎十分專注,心無旁騖。看著看著,卻驀的轉過身來,眉眼一揚,哪還有半點慵懶醉意,薄唇邊帶著笑,卻隻剩下一股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傲,如同他那身纖塵不染的白衣……
“這位仁兄,請問有何指教?”
“兄台見諒,在下本無意冒犯,隻是閑極無聊,見兄台身邊也無同伴,想敢問一句,是否願意過來共飲一杯。”立在桌邊的男子淡淡一笑,並未被白玉堂的氣勢嚇住,從從容容地開口。
此人約莫三十歲上下的年紀,生得修眉鳳目,氣宇不凡,頗有一番泰然自若的大氣風度。但白玉堂並非初出江湖的毛頭小子,並不把對方身上隱隱散發出的那股威儀當一回事,反倒是他身上那套衣服令人看了分外刺目!深藍如海的素色長袍,這身打扮分明是貓兒平日脫下官服後的特有的偏好……
“好意心領……不過,我在等人。”說罷,又扭過臉去。對於看不入目的人,對方若沒觸到他的眉頭上來,大可眼不見為淨。
“我也在等人,我們何不邊喝邊等,也可順便打發時間。”對方笑道,已徑自坐在了他的對麵。
“時光如水流逝,片刻不停,何須打發?而且花雕與女兒紅,一悲一喜,又如何能喝到一塊去!”白玉堂的笑又冷了幾分,臉上浮現出些許不悅,手一抬,“啪”地一聲將寶劍亮在了桌上,繼續自飲自的。
“你並未嚐試,怎知我這壺中之物是花雕?”那男子既不懼也不惱,反而饒有興趣地問道。
“真正懂得品酒之人無須嚐試,聞香便知……”若不是與貓兒有約,又不願無事生非,真想用劍架了這不識趣之人的脖子,嚇掉他的三魂六魄後拂袖而去!白玉堂哼了一句,心下惱著,正暗暗火起,突然察覺到空氣中混入了一股熟悉的氣息,猛地回過頭,那遲來的人果然已經上得樓來出現在視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