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碧藍如洗。東京汴梁,店鋪重開,喧聲又起,繁華依舊。踏過被風雨打落的滿地殘紅,遠遠的一隊儀仗,鑼鼓開道,穿過京城最熱鬧的街市,停在了南城一座幽靜的私宅前。兩名紅衣校衛上前,掀了轎簾,恭敬道……

“大人,到了。”

轎內之人點了點頭,撩起黑色滾金官袍,邁步下了轎。宅院前早有一名身著青色錦袍的青年男子等在門口,見了來人,忙步下白石階,躬了躬身道……

“包大人請,王爺已命在下在此恭候多時了……”

原來來者是奉了聖旨前來探望遼國來使的傷勢、順便一探其動向的開封府尹包拯。那位青年男子則不是別人,正是沈仲玄的“家中世交”花飛宇。他抬頭望了跟在包拯身側的展昭一眼,有禮地微微頷首,未再多言什麼,便引了他們進去。

此前展昭已經得知這位遼國王爺並未在行館下榻,而是住進了自己買下的私人宅院,平日除了進宮與皇上商談兩國之事,不與任何宋朝漢臣來往,也不喜有人上門打擾,可算深居簡出。

走進宅內,他們並未在大廳駐足,而是隨著花飛宇穿過了蜿蜒曲折的回廊,來到了內苑的花廳之內。廳中臨水一側的漢白玉露台上立了一人,身材修長昂藏,著紫色長袍,窄袖鑲裘,腰束玉帶,頭頂黑色貂皮帽,足蹬長靴,寬闊的肩上立著隻身披褐羽惟有尾上染了幾縷雪色的獵鷹,光看其背影已能隱約猜出此人絕非尋常之輩。

“王爺,開封府尹包大人與禦前四品帶刀護衛展大人前來探望您的傷勢了。”花飛宇走上前道。

“多謝宋主的關心,本王傷勢不重,煩勞二位親自前來,招呼不周之處,還請多多包涵。”蕭仲玄緩緩轉過身,麵上一如既往地帶著淡淡的微笑,狹長的黑眸掃過展昭時略停了下,隨即轉向包拯,神情仍是平靜無波,舉手投足間卻多了股尊貴與霸氣。

“王爺客氣了,包拯此次前來,一是為了探望王爺傷勢,轉達我主的關切之意;二是奉了聖命,希望盡快查清此事,給王爺一個滿意的交代……”包拯拱手,除去暗中察言觀色,心中卻也不由讚歎以及……憂慮。近年來邊關並不安定,雖無大的戰事發生,邊界紛爭卻從未斷過。萬一有朝一日,兩國再度開戰,此人必是大宋勁敵。

展昭立在一旁,雖然始終未曾言語,卻總覺心下不安,感到似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果然,當談話告一段落之時,隻聽蕭仲玄開口道:

“包大人,本王有個不情之請,不知大人可否答應。”

“王爺請講。”

“宋主有意加派人手保護本王的安全,本王也希望這個任務能由一個可靠之人來執行……來到此處一月有餘,耳聞展護衛大名鼎鼎,武藝高強,不知……”蕭仲玄邊說,邊若無其事地望向展昭。

“王爺提出,包拯自然沒有意見,但此事包拯還需向我主秉明,由皇上親自下旨……”包拯心中疑惑蕭仲玄的用意,又無法斷然拒絕,便決定先拖上一日,回府之後再與展昭商議。

“好,那麼,就有勞包大人向宋主轉達本王之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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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開封府衙

“什麼?要將你暫時調離開封府,去保護那沈……蕭仲玄?這分明是個燙手山芋!遼國表麵與我大宋交好,實則長年威脅我國邊關……你這笨貓,去幹這種任務,絕對費力不討好!”白玉堂一拍桌子,跳起來道。

“他既提了出來,皇上又下了旨,我除了執行也別無他法……”展昭拉住白玉堂,將他拽回椅子上坐下。

“貓兒,你一向機敏,別告訴我你沒發現其中的疑點……花飛宇那日與你我二人都交過手,他的功力就算不強過我們也不會弱到哪裏去,而且蕭仲玄也不是完全沒有武功底子之人,想要刺傷他並不容易,這其中絕對有詐!萬一你發現了什麼,將要如何麵對?不如去與包大人說明你與他曾是舊識,就說需要避嫌,求他想法推辭……”白玉堂說著,再次起身,就要推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