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曖昧不明、語焉不詳的口吻徹底激起了蕭仲玄血液中最凶狠狂猛的部分,他的力氣在一瞬間變得大得驚人,爆發般揪住耶律宣景的前襟狠狠將他反掀在地,一手成爪,扼住他的咽喉……
“你還是沒變,總是在我意想不到的時候發起突如其來的進攻……你仍然是當年那匹動輒就將人咬得頭破血流的野狼!”
感覺到自己頸上的手正在毫不客氣地一點點收緊,耶律宣景卻笑得無比輕鬆,漆黑的雙目緊緊索住蕭仲玄的雙眼,突襲地拽起他按在他胸口的右手貼向自己的腰間……
“忘了麼?你第一次摔交輸給我時下的‘毒口’……當年被你咬得皮開肉綻,至今還留著疤痕,比這個更長更久的疤痕……”
他邊說,邊緩緩以指腹擦過他腕上的粗糙凸起的傷痕……
“你五年前為他廢了一隻手,如今就有可能為他連性命也丟掉!就算你再如何恨我入骨,該做之事我還是會做!”
耶律宣景半勾了薄唇,說得狠辣,蕭仲玄猛地蒼白了麵孔,聽得心驚……
“你做了什麼?回答我!”他再也抑製不住胸中翻湧的怒潮,瘋了一般地狂吼,卻驚動了守在帳外的兵士……
“王爺,出了何事?”
“滾出去!沒有本王的命令不準任何人闖進來!”
“是!”
兩名兵士眼見帳內一片淩亂,不知蕭仲玄與耶律宣景為何起了如此之大的爭執,卻也明白自己已經逾越了某些不該觸及的界線,慌忙轉身退了出去。
“耶律宣景……你對他做了什麼?馬上回答我!”蕭仲玄眼中殺機乍現,隨手撈起掉落在地上的匕首抵住耶律宣景的頸子……冰冷的刀鋒淺淺地陷入肌膚,溫熱的血液緩緩滲出,侵入雪白的皮裘,紅得刺目!
“明日既要出戰,今日還是好好收起心神,不要想那許多比較好……仲玄,別忘了,若是你公私不分,貽誤了戰機,便不是我要如何,而是聖上要如何了。”耶律宣景抬手捏住蕭仲玄的手腕,倒剪了他的臂膀,在他未及反應之時迎上去狠狠吮住他的唇,強硬的舌不顧一切地擠開他的牙關闖了進去,在柔軟的口腔內部橫衝直撞……甜腥的味道滑過舌尖,分不清是誰的血,隻知道他和他的氣息在此時是融在一起的……
“仲玄,我從沒對你說過吧?你越是這樣凶狠殘酷我便越不想放手……我喜歡你,從第一次見麵看到你幾乎咬掉呼延得錄一塊肉的時候便喜歡你!看到一個才七八歲的孩子如此狠毒本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可我還是忍不住想靠近你!就算最後要被你的毒牙咬死也罷,我決不後悔自己所做的一切!”
說完,他放了手,整了整衣冠,拉攏披風遮掩住滴落在胸`前的血跡,大步離去。
傍晚,在太陽落山的前一刻,花飛宇壓著調回的糧草回到營中複命,一到中軍帳內見蕭仲玄麵色陰沉就察覺似有不對之處,隻道軍餉已經壓回,便不再多言羅嗦,隻等蕭仲玄開口……
“去查一下,今日晌午在帳外守衛的是何人,查清後殺了那兩個人。”
“這是為何?”花飛宇一愣,不明他為何又要無故殺人。
“本王自有本王的道理,休要多言,按本王的命令去做就是。”蕭仲玄抬起頭,眼中布滿了暴風雨來臨之前的陰霾……“另外,去弄清倫哥前幾日去了何處、宋營內又發生了何事……天明之前回來向本王複命……去吧,馬上。”
“遵命……”花飛宇明白多說無益,應了一聲,握緊手中長劍,迅速退了出去。
※※※
是夜,狂風卷地、大雪突降,隻一晚北國邊關的山川大地便被連成了一色,融入一片蒼茫之中。
天將明時,雪勢漸小,馬廄中的戰馬低低嘶鳴了幾聲,緩緩站起身來,吵醒了睡在一旁幹草堆中的人,引來一陣低咒……
“早不下雪晚不下雪,偏在這個時候!”
白玉堂推開半掩在身上的稻草,鼻端吸入的盡是逼人的寒氣,背後卻是一片暖意……
昨日他和貓兒在林中等了不到兩個時辰,那花飛宇果然壓了糧草原路返回,二人冒著混了冰茬的小雨隨後順著山道上的車痕蹄跡尋至遼營。
一路上寒冷刺骨的冰雨逐漸變成了輕飄細小的雪花,好容易待到夜深人靜悄悄摸進營中時,已是鵝毛一般漫天飛舞,他們無奈之下隻得暫且在馬廄裏藏身。
若是平時如此倒也算不上什麼,隻是此刻貓兒受了箭傷,不知他……
他腦中如此想著才直起身來,尚未來得及開口便被一掌推開,莫名其妙地回過頭去,卻見那貓皺眉咬牙,似是十分痛苦,不禁大驚道:“貓兒,你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