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誰將他傷成這樣?!”蕭仲玄在榻邊坐了,輕輕掀開展昭身上的棉被,剛剛緩和的臉色又沉了下來——隻見花飛宇已替他換好了幹淨的衣物,傷口也已打理妥當,但右肩傷勢太重,雖是敷了藥,鮮血還是浸透了繃帶和裏衣滲出來。

“他肩上本有新傷,又被那飛爪抓了鑲進肉裏,加上之後遭了一頓鞭打,連連受創才會如此。不過昨夜屬下已運功替他通暢了血脈,又過了一些內力給他,請王爺不必過於憂慮。”

“恩,此番辛苦你了……”

蕭仲玄點了點頭,腦中卻仍然亂作一團。見到展昭安然無恙之後,因緊張急躁而僵硬繃緊的身軀終於緩緩鬆弛下來,酸痛不已的肌肉和體內那不可告人的不適感又在同時清清楚楚地提醒著他昨夜的一切——時間心緒起起伏伏,似有千斤重物不住地撞擊著他的胸口,令他難以平靜。好一會兒,才又抬起頭吩咐花飛宇道:“命人在帳外把守,任何人都不準私自進入。另外,馬上去打探一下是否有京中官員來到營中。”對耶律宣景所言他始終半信半疑,但既然他提起了此人他便不能不防!昭終於屬於他了,終於……他斷不會再讓任何人來破壞這毫不容易才奪得的幸福!

“是一一”花飛宇俯首接令,見蕭仲玄正癡癡地望著展昭若有所思,愈發擔心起來,“王爺——”

“還有何事?”蕭仲玄半仰了頭,眼中掛著些許血絲,頸上竟隱隱露出點點緋紅淤痕——

“不……無事一一”呆楞了片刻,花飛宇後退兩步,轉了身道:“兩國交戰,私自包庇戰俘不是簡單小事——若聖上當真派人前來,王爺要多加小心。”

“本王……自會再細作打算,你且去吧,有何情況馬上向本王報告。”隻一瞬,蕭仲玄已察覺到花飛宇神情有變,此刻卻不願再去多想。情勢迫人,他己無暇再多顧忌其他……

花飛宇離開之後,蕭仲玄獨自注視著展昭的睡顏出神,尚不敢確定自己是否是身處夢境之中。就這樣靜靜地出神了約莫半個時辰,才長歎了一聲,道:“昭,當初我若不留下你一人獨自回大遼也不會與你一別就是五年……這次我決不要再與你錯過……”

喃喃自語著,他輕輕伸出手握住展昭略顯冰冷的手;似乎感覺到什麼一般,展昭本就微蹙的眉峰攏得更緊了些,失了血色的雙♪唇微微翕動著,喉間發出幾個沙啞而幾不可辨的音節——

“昭,你醒了?你說什麼?是不是傷口痛——還是想喝水?”

蕭仲玄回過神,驚喜地湊近展昭唇邊附耳過去,終於聽清了他口中所念的是什麼——

“……玉……堂……玉堂……”

“昭……你……果然什麼時候都忘不了他麼?”

猶如一盆冰水當頭澆下,蕭仲玄心中剛剛燃起的一絲火焰立刻被抹殺怠盡!

白玉堂……白玉堂……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卻恍如天最殘酷最尖銳的利器一般,輕易便在他剛剛遭到了重挫本就已在滴血的心加了致命的一擊——此番便是徹底的傷了,碎了,冷了——

“為什麼?昭…為什麼你時時刻刻都在念著他?你不知道我也時時刻刻都在念著你麼?”

心跳激了,心神亂了,蕭仲玄掌下的力道也不覺陡然加大,十指顫唞著狠狠收緊,終於迫那昏迷著的人睜開雙眼。

“你……蕭……”

“為何如此緊張?你該知道,我不會傷你,我隻要留你在大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