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緒比原本興奮許多,看來是猜對了。焉容輕舒一口氣,起身取了一套香具過來置於案上。

其實蕭可錚為她準備的解悶東西一點都不少,包括這套香具,她隻是不願去想衣纏香,以至於不願意再接觸香具。長時間未練習,技藝生疏了不少,她費了好長時間才想起來具體的步驟。

一步步如衣纏香指點過一般去做,好像有個身影陪伴自己身邊一樣,這種似曾相識又夾雜著傷感的莫名情緒讓她陷入落寞,抬眼間,看見那姑娘正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的手。

焉容一愣,有意放緩了速度,越發一絲不苟地調製起來,她原本以為這姑娘隻是隨便看看,沒想到會如此專注。

一遍過後,她看她眼裏帶著懇求,未等她比劃手勢,焉容便試探問道:“你要這香形?”怕她不懂什麼意思,她特意指了指香灰上正燃著的香形。

對方搖頭,伸出兩根手指。

“……你要兩塊?”

對方的頭搖得更加厲害了,看來不是要香形。焉容十分無奈,反複想了想,問:“你是要再看一遍?”

看到她點頭肯定之後焉容總算明白她的意思,假如換一個正常人她未必肯再重複一遍,首先浪費精力,其次香料都很名貴,跟等份的黃金相比絲毫不差,但是出於一份對不會說話的小姑娘的憐憫,她重新歸攏了香具,將完整的步驟認認真真進行一通。

完後,小姑娘起身對她行了個禮,指了指門,腳步歡快地跑了出去。

……這是逗她玩呢?焉容好笑地搖了搖頭,十分不解她的來意,把東西收拾放置妥當之後推開門而出,準備尋上蕭可錚同她一道用飯。

見他站在門外,焉容笑道:“這小姑娘挺奇怪的,讓我……”

“是挺奇怪,我已經派人跟著她去了。”

這樣一想焉容便意識到,對方不是奇怪,而是可疑了,一個不會說話的小姑娘可以避免被問東問西,兩次看製香的要求可以讓她記住繁瑣的手法,如果她背後受人指使,那可能性絕對不小。

他向來謹慎,能顧及許多她想不到的問題,很少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夠周到,焉容心中一暖,向他投去感激的目光。

兩人用過飯,躲在書房裏一道偷閑,焉容踮著腳從書架上翻出一個檀木盒子,偏過頭問他:“這裏頭是什麼東西?”

他端著茶杯的手一抖,險些把茶水晃出來:“你怎麼找著的?”

“我經常翻這架子上的書,今天看見多了這盒子不免奇怪,快告訴我,裏麵究竟放著什麼呢?”這家裏還沒有什麼東西是她碰不得的,除了帶鎖的她打不開,蕭可錚似乎對收集各種各樣的鎖有很大興趣,她經常見到稀奇古怪的鎖,有的連鎖眼都找不到……

眼前這個盒子上的鎖就是如此,一條金魚頭尾交接扣住盒子,同樣的,沒有鎖眼,連轉軸也沒有,焉容戳了戳魚眼,竟然陷下去了,過後,盒子依舊沒有什麼反應。

蕭可錚袖手觀望,擺明了不去幫她,隻等著看她的笑話,焉容也不惱,搬著盒子到他麵前去:“幫我把鎖解開吧。”

“裏麵沒什麼好看的。”他淡淡道,將盒子捧起來放在自己膝上。

“隻是看一眼而已,就算裏麵沒什麼值得一看的東西,看你如何開鎖也很有趣。”焉容勸動他拿出鑰匙,心裏暗想:等你開鎖之後還看不到裏麵的東西?

“好吧,給你看看開鎖。”他眉梢一動,果然從衣袋裏翻出鑰匙,是一根像掏耳勺一樣的銅棍,在同時按下兩隻魚眼的時候將銅棍插|到魚嘴裏,就可以看到魚腹大開,一把鎖分成兩片。

焉容驚歎一聲,趁著他專注於將鎖片握在手心之際去掀那木盒,未曾想到他“哢”的一聲又把鎖給鎖上了。

“你……”

“還想再看一遍?”

“……”

她被他這樣戲耍之後,百般無奈有種想跺腳的衝動,這男人,一點都不知道討她的歡心,真是不知該如何對待他了,一點都不可愛。

他看她這幅模樣,心中生樂,偏偏當著她的麵不緊不慢地把鑰匙收起來,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焉容微惱,不就是看個東西嗎?還要遮遮掩掩的,真是小氣極了。

二人正眼對眼置氣,外頭響起一陣敲門聲,“爺,我們抓回來一個人!”

抓回來的?

難不成這次活捉了一賊?

焉容正暗自琢磨著,他已經將木盒重新擺到了架子上,推門出去:“小五,發生了什麼?”

“我們跟著那啞巴姑娘一路到了不遠處一間客棧,隨著進去之後聽到她跟人說起話來,看來是裝啞巴,還對一男人重複了製香的步驟,我們懷疑他們二人有什麼目的,便把人強行給帶回來了。”

“人在什麼地方?”

“正在前廳,墩子正看著呢。”小五道。

蕭可錚略略思索,拉著焉容的手緊跟著到了前廳,隻見一男子一臉怒意坐在椅子上,旁邊還站著那位“啞女”。

三人一到前廳,那男人便對著焉容橫過來一眼,目光犀利如刀鋒。

焉容怔了怔,縮了縮打量他的目光,這人的眼神太過銳利,以至於她還未看清他的麵容便被嚇回來了,這似乎也不像香香所說的溫和歉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