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栓子隻得學著她的樣子握筆,楊思媛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示意他接著在紙上寫,於是栓子提筆開始寫,結果手怎麼也不聽使喚,一直哆嗦著,落下去的筆觸更加不堪入目了。
楊思媛作為過來人自然是知道的,一開始寫毛筆字都會手抖,所以她也沒有責備栓子什麼,隻是走到栓子身後握住栓子的手,教栓子怎麼開始落筆,怎麼控製住手裏的筆開始寫字。
當栓子好好寫完一個字,頭上的汗都出來了,依然沒有寫出一個看上去滿意的字,心裏不禁有些毛燥了,直覺得這寫字是一件十分惱人的事情。
“沒關係,我們慢慢來,首先要把筆拿穩了,如果你以後去私塾裏讀書,先生可以要檢查你筆拿得穩不穩,不穩是要吃戒尺的,所以一定要把筆拿穩了,知道不?”楊思媛孜孜教導,其實這些都是從她長輩那裏聽來的,她學習寫字的時候已經是鉛筆字了,自然不存在毛筆握得穩不穩的問題,就算是上毛筆字的課,老師也不會特意過來檢查,而且就算寫得不好也不會說什麼,反正也是用不到的。
但是栓子不同,在古代很講究見字如見人,對寫字的要求自然就高了,她這樣的半桶水還真不適合教導栓子來寫字,不過家裏條件就在那裏,隻能自己先湊合著教,等以後有錢了,送栓子去了學堂,再讓先生糾正吧。
就這樣楊思媛開始教栓子寫字和認字,不過經過了第一天浪費宣紙的行為後,姐弟倆誰都沒敢再用紙來寫字,而且通常楊思媛也會自己練習一會寫字,有些字楊思媛並不能完全認識,於是就去雜貨鋪子找李耀祖詢問,李耀祖也上過幾年的私塾,所以還是認識一些字,而楊思媛過去問得時候,他也幫楊思媛念出來,於是楊思媛私下注上拚音,倒也難不到她。
所以王順和塗月蘭走進楊家就看到姐弟兩個,一個在看書,一個在寫字,不禁都有些吃驚。
“小媛,你什麼時候會讀書了?”塗月蘭問道,然後又去看了看坐在桌前依然在刻苦的栓子,難怪這些日子沒看到這個皮猴子,原來是被拘在家裏學習寫字。
楊思媛忙放下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後開口道:“叔、表嬸,我們去堂屋裏坐吧。”
隨後拿了茶壺和碗帶著二人朝外麵走去,王順和塗月蘭雖然滿心懷疑,還是識趣地跟著楊思媛來到堂屋,留下栓子一個人依然趴在桌子上寫字。
給王氏夫婦倒了茶,楊思媛才開口問道:“不知叔和表嬸來有什麼事兒?”
見楊思媛問了,王順壓下心中的疑問,開口道:“上次不是跟你提過買牛的事情,不知道你還想入股不?”
今天他們夫妻來就是為了這個事情,其實王順回家後也跟老婆商量了下,又怕村裏人說他們欺負孤兒,畢竟楊家沒有田地是事實,即使入股了也沒有什麼實在用途。
“當然想了,叔也知道,我最近一直在山上挖草藥,以後會經常去鎮上賣藥草,有個腳力總歸是好的,而且乘著手上還有些錢,入股買牛是最好不過了。”楊思媛道。
“小媛,隻是你們家沒有田地,這買牛的事情是不是要跟人商量下?”塗月蘭不太放心地問。
楊思媛看了看他們夫妻,臉色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我還能找誰商量啊?”
頓時氣氛有些壓抑,最終塗月蘭走到楊思媛身邊,摸了摸她的頭,安慰道:“沒事兒,小媛想入股買牛就入股,才不跟那些眼皮子淺又沒見識的人計較,以後有什麼事兒就跟叔和表嬸商量。”
“謝謝表嬸。”楊思媛小聲道謝道。
“好了,既然小媛打定了注意要入股,那麼我就跟你簡單說下,現在算上你一共有五家願意入股買牛,這兩天我也打聽了,一頭成年公牛是七兩多銀子,一頭母牛是八兩多,現在有兩家讚同買公牛,兩家讚同買母牛,不知道小媛的意思是?”既然確定了楊思媛入股買牛的事情,王順自然就將最近和另外幾家商量的結果說出來。
楊思媛聞言也知道,必定是幾家人僵持不下了,而自己必須做那個投下決策的人,其實在她心中自然是覺得母牛要好一些,畢竟母牛能產崽,那崽子隻要放一年左右就能賣掉,這樣一來幾家人家也算是有了份額外的收入。不過有利也有弊,母牛懷孕期間自然是不能太過操勞,萬一碰上農忙時節,就有些難辦了,想必其他幾家也是考慮到這些情況才會猶豫不決吧。
既然心裏有數,楊思媛自然不肯做那個起決定權的人,於是開口道:“想必表叔也知道,這母牛和公牛的利弊,公牛一年四季都能供人驅使,不耽誤農活兒,而母牛能產牛崽子,隻要勤快些放養,也多了一筆收入,的確是很難取舍,不如我們改天及家人碰個頭,再商量一下,實在不行,不如就抓鬮吧。”
王氏夫妻聽了楊思媛的話,雖然沒有得到最後的答案,但是也安心了,畢竟多一個人入股就少出一份錢,再者事實是五個人出錢,真正做農活的卻隻是四家,這麼一算來其實其他幾家還是占了便宜,心裏多少有些愧疚。
“好吧,那就這麼定,明天你在家不?要不就明天吧,早點把事情定下來,我們也好去別的村裏摸摸,看有沒有出欄的牛,到時候也好搶個先機買下來。”王順道。